第32章(1 / 1)

可乔晏并未表露出丝毫恐惧,只是定睛注视着那双毒蛇般的眼睛:“不管您用什么手段来帮他脱罪,您堵不住我的嘴。”

“你也别在这里跟我绕弯子了,直接谈你的条件吧。”乔承勋用力将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戳,语气轻蔑:“想要资源?还是想要钱?又或者…是想让乔家认你回来?”

“您说的这些,我一样都不想要,尤其是最后一个,我没那么贱。”

乔承勋大概是没想到乔晏的态度会这么强硬,一时竟有些无言,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才继续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让父亲转出江氏旗下的医院,离开江家和梁家的控制范围,最好是出国,要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并且不能让任何乔家人知道他在哪。如果您同意,就出具医院开的精神证明,证明谢言是在无法控制自己行为时误把我推下舞台,我会叫律师拟谅解书,谢言也可以不用坐牢。”

乔晏提出的这个条件,对乔承勋而言易如反掌。

甚至连后续对谢言的安排,他都猜得分毫不差。

明明从未在豪门里养过一天,气质和谋略丝毫不比精心培养的差,唯一不足的就是手上细小的动作露了怯。

他在紧张。

“您不必管我,”乔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我想,您应该不会希望和家里断绝关系的长子,沦为两家相争的工具。”

乔承勋捏紧拐杖,略一眯眼。

相比于几乎被养废了的谢言,这位从未交过他一句“爷爷”的长孙,貌似更有培养的价值。

于是乔承勋很快沉沉一点头:“可以 ,我今晚就可以派人送他出国。”

乔晏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此时他强行压住了内心的情绪,没有表露出半分欣喜,甚至显得格外冷静:“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了。”

“那你呢?”乔承勋忽然问道,“你还想继续留在江熠明身边吗?”

原本隐藏在面具之下的慌乱顿时被这句话掀开一角,乔晏的瞳孔一颤,乔承勋又继续问:“不如回乔家吧,你还小,可以好好培养。”

第22章 认清你的身份

沉默僵硬地蔓延开,乔晏安静了许久,才摇了摇头:“谢谢乔董的好意,我是爸妈一手养大的,我想,和您的培养观念大概不太匹配,您还是好好培养谢言和乔羽吧。”

说罢,他看也不看乔承勋的脸色,径自走向大门。

刚握上门把手,身后乔承勋的声音拔高了些:“难道你要一辈子当他的情人吗?”

乔晏回过头去,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爷爷,两秒后,他望着那双严苛精明的眼睛说:“这是我的人生,您应该明白,我父亲选择和家里一刀两断的时候,我们就和您没有丝毫关系了。我当不当他的情人,这一辈子要做什么,您说的不算。”

语气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离开别墅时,外面的雨小了很多,在昏黄的路灯下像是细密的针,别墅门再度被人打开,但没有人出来给他送伞,乔晏全程没有回过头,就这么走过满地落叶,脚步轻得连踩树叶的声响都消失在夜幕里。

门口的保安替他推开铁门,神情诧异而戒备。

门外的车停了半个小时,没得到允许就不放行,车上的男人就这么举着伞在门口站了半小时。

现在门从里面推开,出来的这位又好像并不是来迎接的,一看到男人就停下了脚步。

但男人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撑着伞上前两步,拉近距离后又猛地停了下来,将乔晏拉进伞里。

“乔晏,我在担心你。”

不管再怎么体贴温柔的话,从江熠明嘴里出来时总是会变成威胁与压迫。

一抬眼,却对上皱着眉的深沉目光,乔晏怔了怔,忽然很想伸手扇他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偏过头去,轻声道:“我没事,您不用专门跑一趟的。”

“钱锐说乔家人不会轻易放你离开,我很担心。”

又重复了一遍。

乔晏从他冷硬的语气中听出了真切,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正想说什么,蓦地被他往怀里一带。

带着余温的外套笼罩上来,有一瞬间他甚至感受到江熠明身体在抖。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已经激不乔晏的任何反应,他只是觉得很累,哪怕现在还不是能够和江熠明撕破脸的时候,他也不想再曲意逢迎了。

“江先生,”乔晏的声音比刚刚和乔承勋说话时还冷,“我很累,也很冷,头很痛,能让我回去休息吗?”

江熠明很快松开了手,乔晏已经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落下一小片阴影,显出几分病态来,没注意到江熠明陌生的、有些无措的表情。

他把这一切异常都归结于乔晏身后隐于夜色的大宅,二话不说将人拉进车里,转头就要去拉关门的保安,可刚迈出一步,后方就传来乔晏沙哑的声音:“我真的已经很累了。”

向来拉不住的疯子,因为短短一句话,就这么停了下来,回头和乔晏对视,却只能从对方闭上的眼睛里看出疲惫。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直到江熠明坐回车里,将乔晏抱进怀里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松了口气,闭上近乎猩红的眼睛。

他做事从来不需要借口,也从来不愿意思考理由,他选择忽视自己的异常,只是牢牢地、紧紧地将乔晏抓在手里。

不能放他走,江熠明脑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不能放他走。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泥土混杂着血腥味让乔晏有些不舒服,被江熠明控制的感觉更是让他神经紧绷,可绷了整整一晚的弦随着车身晃动,最终还是断了。

哪怕有些抗拒江熠明的怀抱,乔晏还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皮肤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香气,一头红发柔顺地垂着,只有发丝因为漂染太多次而有些毛糙。

乔晏站到镜子前,除了嘴唇还有点肿、头发变得没那么鲜艳外似乎没什么异样,正常到仿佛昨天只是平凡地拍了场戏。

升降台,医院,江熠明,乔家老宅,都好像隔了一层雨幕,看不清楚,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怎么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但他刚低下头想洗把脸,头晕泛着恶心就席卷上来,撑着洗手台干呕了半晌,才终于缓过来,抬头与双目赤红的自己对视。

他拿出藏在镜子缝隙的一张银行卡,死死攥在手里。

洗漱完毕出去时,乔晏忽然往床上扫了眼,视线猛地顿在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