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与那个位置,彻底无缘了?”尽管马车里只有她和胤祺两人,黛玉依旧怕被谁听到一样,捂着嘴小声问着,手指隐晦地指了指天上。
讥诮地笑意浮在胤祺的嘴角,在黛玉看信的时候,他已经理清了其中的关窍,冷冷淡淡说道:“就算皇阿玛心软,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出来了。”
“你是说...”黛玉惊疑未定地看着胤祺,欲言又止。
胤祺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重重地靠在引枕上,眼中愈发冷:“太子已经废了,大阿哥既居长又有军功,可不得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对三阿哥胤祉而言,嫡子与长子都坏了事,他便是兄弟中居长之人,若是按着儒家的伦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储君之位如何都该是他的。
因此,三阿哥一定会使尽一切手段,将大阿哥的罪证做实了。
“大阿哥也太不谨慎了。”阿哥们为了皇位已经杀红了眼,黛玉不奇怪大阿哥私底下会做这些事情,她不解之处在于,大阿哥居然会将证据落到旁人手中。
“想必我的好八弟也在其中做了不小的贡献。”胤禩礼贤下士,在宫里宫外颇得人心,他想要知道什么消息,还真不是难事。
大阿哥既然选择了将胤禩扔出来,那他被报复,也是应得的,不过是是技不如人罢了。
胤祺将黛玉抱在怀里,两人冰冷的手紧紧握住,慢慢地生出了温度。
虽说胤祺领了差事去科尔沁,京中事与他无关,但到底还是影响了他与黛玉的心情,后半程再也四处晃着游玩,行路速度骤然快了许多,这让已经习惯了前些日子悠闲的随从们叫苦不迭,但见着主子们的冷脸,也不敢多言,只能更加尽心的当差。
紧赶慢赶的到了科尔沁,已经到了初冬。
夏日里油绿的水草早就不见了踪影,满目望去,全是枯黄,分不清是草还是地,蜿蜒的河流上浮着薄薄的冰,被惨白的日头一晒,晃出刺眼的光芒。
牛羊已经全都被赶到了圈中,科尔沁亲王大笑着出来,伸着双手搂住胤祺,重重地拍着他的背:“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我们就要换地方了。”
草原上的人,向来是逐水草而居,冬日里没有了食物,便要将毡房卷起,去往新的地方。
胤祺同样大笑着搂住亲王,好似他并非出京避事,而是特意拜访一般,与他亲亲热热的说着话想,细细地打量着科尔沁的模样,想着回京后说与皇太后听。
皇太后的赏赐到了科尔沁,全族人欢呼雀跃,欢欣鼓舞,尽管已经是物资匮乏的冬日,却也没有吝啬,打开了羊圈,将刚贴完秋膘的肥羊抓了出来,载歌载舞地庆贺起来。
沸水里滚几遭便拎出来,撒上粗盐直接吃的手抓羊肉,烤的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烤羊肉,和着酥油茶,奶皮子,摆在了胤祺和黛玉面前。
黛玉肠胃较弱,只拣着清淡的菜吃了两口,歪着头,满含笑意地盯着胤祺游刃有余的与科尔沁诸位王公推杯换盏,称兄道弟。
胤祺不经意间见着这眼神,与黛玉对视间,只觉着心软成一滩水,恨不得搂着黛玉,细细密密地亲在她的眼皮之上。
盛大的庆贺到了深夜终于结束,胤祺微醺着被扶到帐篷之中,借着酒意与黛玉痴缠着,软玉温香满怀,胤祺燥热地扯着扣子,正待解开时,帐篷外突然有了急促地脚步声。
第196章 爱新觉罗.胤祺被封为康熙朝的第二任太子
“什么人?”夜晚的酒并没有让胤祺醉得不省人事, 他听见外头的动静,立时翻身而起,大声呵斥。
自从康熙的夜帐之事后, 对于夜间的声音, 胤祺格外的警惕。
“五阿哥, 求您救救我家公主。”胤祺声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一个尖锐的哀嚎之声,比远方的狼群还要凄厉。
公主!
自从大公主成亲开始, 除了被太后亲自养着的五公主嫁给了舜安颜, 其余到了年纪的公主全部被嫁到了草原之上。
对于外嫁的女儿, 康熙尚有几分慈父之心,不仅令工部建了公主府, 还给了不少侍卫,一般事情绝难不倒, 让公主身旁的人大半夜星夜求救,此事绝非小可。
黛玉也从迷蒙中醒过神来,与胤祺凝重地对视一眼,不再多言,拎起刚刚脱下的衣裳,急匆匆地穿上, 便让外头人进来。
帐篷门突然被掀开, 朔风迎面扑来, 伴随着呼啸的北风, 一个满头血迹, 浑身脏乱的人连滚带爬地走了进来。
脸上血迹混着泪水, 被草原上的冷风吹成冰,冻在脸上, 入了帐篷,被炉子里的热意一熏,红得白的流了满脸。
这般狼狈的形容,让胤祺和黛玉心直往下坠,
那人却毫不在意,他随意用袖子往脸上一抹,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王爷,温恪公主怀了双胎,正受产厄之灾,仓津郡王却不许大夫救治,求您救命。”
仓津郡王,便是温恪公主的额驸。
“将御医唤来,我们立即过去。”胤祺一惊,来不及详问,赶紧吩咐下去。
此时生产便是一道鬼门关,不知多少人折在了上头,更别说温恪公主还是双胎,一刻都等不得。
舞文和弄墨连忙去做准备。
膘肥体壮的马在外头候着,胤祺匆匆叮嘱黛玉几句:“放心,我去那儿盯着,会没事的,你好生歇着,别为外头的事情伤神。”
随后便挥鞭,令侍卫带着太医,快马加鞭而去。
夜色深沉,黛玉担忧地看着胤祺远去的背影,却也说不出阻拦的话语,只能忧心忡忡地躺下。
“到底是什么情况?”夜黑风高,路又不熟,再如何着急,马也跑不了多快,胤祺这时才抽出功夫,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来人是随着温恪公主到草原的太监,他脸上已经被寒风吹得麻木,听了胤祺的问话,热泪又从干涸的眼眶中流下:“主子,公主接到京中的信,当即便动了胎气,仓津郡王本来还特别担心,但后来他看过信后,不知为何变了脸色,一定要公主按照部落的习俗生产,不许大夫进去扎针。”
“我听闻您要来草原,向着或许您就在科尔沁,便大着胆子找您求救了。”
“你是个忠心的。”胤祺欣赏地夸了一句,随即止住了话,挥着鞭子,闷不吭声的赶路,也不再多问。
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呢,信中是什么内容,侍卫不知也没有提及,但胤祺心如明镜,左不过是得知了温恪公主的胞兄,十三阿哥胤祥卷入了废太子一事,被圈禁起来。
温恪公主得了消息,受惊动了胎气,而她的额驸,更是受惊,连妻子孩子都不要了,只想着与十三阿哥划清干系,向康熙表忠心。
一行人埋头赶路,好在此时是冬日,各个部落都逐水草而居,科尔沁与翁牛特部落的驻扎地离得不算远,在晨光初露之时,胤祺一行已经赶到了地方。
此处牧草更加枯黄,女人们正在羊圈里挤着羊奶,准备一天的奶茶,年纪小的孩子们,则跟在牛的后面,拣着粪便,拿回帐子里取暖。
来来往往,井井有条。
若是不远处的帐篷里正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真真是宁静祥和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