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路,都累了,各自散了回去吧。”胤祺抬手阻止了贾琏送他的打算,自己掀开帘子,上了府中接他马车,往五阿哥府走去。
贾琏心里头虽觉不对,但也不知哪里做错,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头绪,加之他确实也折腾了数月,此时只想好生歇着,也不深究,先是将尤家母女请上车,自己也坐了上去。
尤氏上了岁数,没多久便搂着尤三姐睡着了,贾琏见此机会,忙握着尤二姐的手,表着他的心,心肝儿肉的好话说了一串,让她一定等着迎她入府,尤二姐一路上早被贾琏勾得神魂不在,再加上尤老娘时不时地敲边鼓,她早就动了心思,听了贾琏的话,遂羞答答的应了。
贾琏大喜,忙盘算起来如何说服王熙凤,美滋滋地幻想着美人在怀的日子。
另一边,胤祺同样心中火热,他与黛玉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的情况,离得远尚好,等入了京中,胤祺对黛玉的思念再也控制不住,他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一圈又一圈,算着还有多久才能见到黛玉。
胤祺这一路上给黛玉的信没有断过,但他依然觉着攒了满肚子的话要和黛玉说。
等到马车晃悠悠地终于停下,已经又过了不断时光,胤祺在车里越等越急切,甚至都等不得马车停稳,便将帘子掀开,一跃而下。
烧酒胡同已经净了街,黛玉正领着五阿哥府的下人们站在门后,候着胤祺回来。
夕阳照在黛玉瓷白的脸上,将她额间的碎发映的金灿灿的,胤祺瞧着眼里,只觉着一颗漂泊了数月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定了下来。
胤祺大步上前,在黛玉的惊呼中,一把将她搂住,久久不松手。
下人们急忙将头深深地低下,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见到。
黛玉被胤祺搂在怀中,闻着他脖颈间熟悉的味道,听着他心中砰砰跳动的声音,伸出欲要将他推开的手,换了方向,搭上了胤祺的腰间。
夕阳西下,璧人相依,不知时间流逝。
第164章 夜半夫妻私语时
久别重逢, 夫妻之间贴心话儿自是不少,鸳鸯帐中,琉璃灯下, 胤祺与黛玉头依着头, 肩挨着肩, 踽踽私语,直到夜半方歇。
胤祺说着外头的见闻,特别是粤地的独特之处, 直将黛玉勾得心头痒痒, 缠着胤祺同意, 下次再出京,必不能将她落下, 胤祺想着路已经趟熟,找个暖和的天气, 黛玉的身子倒也能同意,遂点头应了。
黛玉扬眉笑了:“你这话我可记在了心里,可不能唬我。”
胤祺笑着将黛玉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在黛玉耳旁低声说道:“我何曾骗过你。”
温热的鼻息扑在黛玉的耳朵上,白玉似的耳垂通红,她羞得翻过身子, 强作镇定:“我知道了, 时辰不早了, 明日还要去京中请安, 早点歇着。”
说完, 整个人都埋入被子之中, 胤祺瞧着黛玉乌发间隙透出的那一抹久久未消的红,无声笑了, 同样盖好被子,闭目睡了。
这边小夫妻子在说着私房话,那头夫妻却在正经的算着账。
荣国府里,贾琏一回来,便向贾赦请安,这些日子贾琏不在,无人帮着贾赦打点外头事情,琐事缠身,很是耽误了他的享乐,贾赦早就不耐烦了,见着风尘仆仆的儿子,他难得给了个好脸色,让他好生回去歇着。
贾琏受宠若惊地又给贾母与邢夫人请了安,便回了他与王熙凤住着的院子。
王熙凤一早得到贾琏回家的消息,特特打扮了一番,在家候着他,等到贾琏回了院子,便见着格外动人的王熙凤,瞬间什么二姐三姐的,全被他抛到了脑后,他也顾不上外头的事情,立时便要将王熙凤往榻上拉,王熙凤却忸怩着,以身子不好的原因拒了。
贾琏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出,又想起了尤二姐的动人之处,恨不得立时摸去东府,但这并不现实,他只能压着心里的燥,忍耐着回着王熙凤的询问。
等听到贾琏靠着海关监督得到了好几件好东西,王熙凤仰着脸,得意道:“就说我们王家认识的人多,有这些亲朋故旧,什么事情做不成。”
贾琏忍者不耐,小意温存地哄了几句,又听见王熙凤问:“这些东西,在京中都是少有的,你准备卖多少银子。”
贾琏在粤地,确实找到了一些京中少见的稀罕物,要换成银子,也是少不了的,但是在回京的过程中,贾琏又有了旁的想头:“我的奶奶,你听我一言。”
王熙凤抬了抬眼皮,示意贾琏说话。
一阵被轻视的痛苦涌上心头,但事情还是需要与王熙凤商量,贾琏也只能软着声音劝道:“这东西我都想好了,拿出去卖虽然也能得些银子,但我们这样的公府人家,被人知道的也不嫌磕碜,要我说,不若将这东西给朝中重臣送去,也结个善缘。”
王熙凤嗤笑道:“还什么重臣,你都随着五阿哥去了那么几个月,能得他一句抬举,你还看那劳什子的颜色不成。”
贾琏却阴了脸,冷笑连连:“什么五阿哥,我算是看透了,就是个冷心冷情的性子,指望着他帮我谋划,那真是做白日梦。”
说着,贾琏半遮半露的将胤祺一路上的态度说了个遍,当然,俏婢粉头尤二姐之流,他半个字也未提。
若是五阿哥那头真的指望不上,这些宝贝留着给贾琏活动,也未尝不可。王熙凤琢磨着贾琏的话,心里已经同意了大半,若能得到提携,能让贾琏谋个肥缺,什么银子宝贝得不到。
只不过...
王熙凤眉头紧蹙:“也不是我钻到了钱眼里,只不过这全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嘴等着,月钱晚了会儿便问道了夫人跟前,更别说还有过节亲戚走礼,家里的银钱实在是不凑手,眼见着要揭不开锅了,可怎么办。”
贾琏不意家中居然到了如此地步,他眼珠一转,笑着说道:“都说奶奶神通广大,我就不信没有个解决的法子。”
王熙凤唾了一口,冷哼道:“我从王家带来了多少嫁妆,一件件的都不见了踪影,休想再算计我的东西。”
床前的烛火一跳,贾琏心跟着噗通,他忙笑道:“我哪里就打着你嫁妆的主意了,老太太那头好东西多,除了给宝玉娶妻,我瞧着也没什么别的用处了,不如与鸳鸯商量着,找一箱用不上的东西,暂且当了,等日后我谋了官,再悄悄赎回来,还给老太太。”
“哼,”王熙凤更是冷笑连连:“你这黑心种子,连老太太的压箱钱都谋算上了,要说你去说,我可不做这种事,旁的我也不论,你去粤地从我这里拿了不少银子,只要你将这钱完整还我,你要闹什么鬼都随你。”
说着便翻身睡了。
贾琏听了大喜,为何?不过是他没有老实的与王熙凤报账,悄悄的瞒下了不少东西,按着京中的物价,他将那些东西出手后,便是一笔远超本金的银子了,将本金还给王熙凤后,他还能大赚一笔,更何况王熙凤还默认了他去找鸳鸯,将老太太的东西当一箱,如此一来,他的私房银子更足了。
遂也喜滋滋地睡了。
翌日,一大早醒来,贾琏便与王熙凤招呼着,他要出去走动,便大摇大摆地离开。
等刚出了二门,贾琏还没想好要给哪些大人送礼,却叫来了他的心腹,名唤兴儿的:“我去粤地数月,家中多亏了珍大哥哥帮忙照看,从我带回的东西里挑两件好的给珍大哥哥送去。”
兴儿点头应了。
刚走两步,又被贾琏叫住,贾琏不顾渐凉的秋意,风流倜傥地扇着扇子:“对了,再找些精致得用的东西,给二姐送去,可怜见的,去了那府里,也不知要被那些势利眼如何欺负。”
兴儿随着贾琏去了粤地,最是知晓他与尤二姐的那段情,只咧嘴笑着:“爷,您放心。”
贾琏踹了兴儿一脚:“行了,在这里笑得神神鬼鬼做甚,还不快去办事。”
兴儿揉着屁股跑了,等到了宁国府,贾珍见着了贾琏送来的东西,赞叹地赏了两眼,又想到贾琏出去办事不是第一遭了,往常也会给他带些好东西,但这么急巴巴的,却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