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瑛看着她那骄矜到恨不得有条尾巴翘到天上去的模样唇边笑意更浓,夹了一筷鱼肉放到她碗里,“那你尝尝我做的这个?我按照你教我的方式做的。”

她都这样说了,燕安也没有拒绝,夹起来尝了口,或许是野生鲈鱼的缘故,这肉质得要比她前世吃到的养殖鱼要好上一些,再加上温瑛做的口感鲜嫩,且料汁调得也很不错,味道好极了。

“很好,完全可以拿出去卖了。”燕安点评说道,是真的觉得温瑛做的这个比她在外边吃过的许多家清蒸鲈鱼的味道还要好。

听她这样说,温瑛面上笑容更甚,“那你多吃点。”说着又给她夹了一大块鱼肉到碗里。

燕安看着她这个动作直蹙眉,“你自己吃自己的,我要吃的话会自己夹的。”

这人生怕自己不够吃似的,一夹夹那么大块,自己碗里的饭都快要给她盖完了。

因着燕安对米饭的挑剔,如今她们多是吃着一些精白米,亦或者是将糙米进行长时间浸泡过后再煮,总而言之燕安总算是过上了可以吃干饭的日子了。

“好。”温瑛应着,这才端起自己的碗慢慢吃了起来。

燕安别扭地看了她一眼,觉得两个人坐在同一边吃饭好怪异啊,手脚都要施展不开了。

以往燕安就很奇怪那些情侣为什么要坐在一起吃饭,在她看来坐一起如果不是左右撇子的话,就势必会有一个人在吃饭时受限,甚至会碰到对方也说不定。

此时温瑛坐在她左手边,自己虽然觉得这样有点儿怪异,但好歹吃饭时没碍着她事,但温瑛也是惯用右手的,此时坐在她身边,怎么她面上表情还那么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挡到她了吗?

燕安暗暗撇嘴,觉得温瑛也真是操心,她又不是两只手都不能动,哪需要用到她跟自己坐在一起照顾自己,而且她真要照顾,坐对面也是可以的啊!还能谁也不碍着谁。

略有些艰难地吃完晚饭,然而接下来的洗澡才是问题难题。

燕安看着大有一番要亲自帮自己洗澡的架势的温瑛沉默了。

“不用,我自己洗。”燕安说什么都不肯同意温瑛来帮自己洗澡,她要是帮自己洗澡了,两人这像什么样了!

温瑛看着她毫不犹豫拒绝的模样轻蹙眉头,“可你这般要如何自己清洗,不疼了?”

当然疼了!

燕安心中大声回答,然而面上却哼哼唧唧的说:“那点儿疼还是能忍的,不耽误我能自己洗澡。”

要她脱光了让温瑛帮自己洗,呵,死都不可能!

温瑛蹙眉看了她许久,见燕安没有丝毫松动的样子眸光一点点黯了下来,在燕安身前蹲下来,拉着燕安的手忍不住轻声道:“燕安,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多依赖我一点呢?”

为什么永远要跟自己划分得那般清楚,永远要将自己推拒着远离。

“我……”燕安一时语塞,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是不是依赖的问题,而是她自己能不能接受的问题。

燕安是典型的南方人,很难接受自己□□的展露在别人面前,唯一能够让她□□的时候就只能是小时候她还没自理能力时她妈妈帮她洗澡的时候了。

而且温瑛说话也很怪,自己依赖她做什么,依赖是一种能够上瘾的东西好不好,万一依赖了之后她却靠不住了,那不是要往人心上捅刀子吗?她才不要咧。

“不是那样说的,是我真的觉得我还不至于到了完全假借她人之手的地步,你实在想帮忙,等我哪天真的躺在床上动弹不了的时候你再帮我行不?”燕安打着商量似的语气说道。

“燕安!”

然而她这一番话也不知道是哪一点戳到了温瑛,只听她突然满含怒气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把燕安给吓了一大跳,再看时发现温瑛还用一种怒视的目光瞪自己。

燕安:“……你,你干嘛突然这么激动。”

燕安说话都结巴了一瞬,被温瑛此时的模样给吓到了,这人凶起来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真的好强,尤其是对见惯了她温言顺从模样的燕安来说,这种反差更是惊得她心脏骤缩。

一瞬间,燕安都有种自己是欺软怕硬的纸老虎的感觉了,平日里对待温瑛时趾高气昂的,等她一凶起来就要变成鹌鹑了。

温瑛深吸口气,目光紧紧盯着燕安,“不要再说那种不好的话了,你不会有躺在床上动不了的那天。”

那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语,燕安听着面上浮现出讪讪的神色,“知道了知道了,不说就不说。”

她说的是自己,自己都还没觉得不吉利呢,这人的反应倒是大得离谱。

听她这样说,温瑛的面色才稍稍缓和,去厨房将烧好的热水提进来,将一切准备好后看向燕安,“当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不用!”燕安立马拒绝,哪怕痛死也不用她帮忙!

温瑛静静看了她两秒,微微点头转身离开房间,帮她将门关上,方便她自己清洗。

见人离开,燕安面上的紧张才缓过来,忍不住松了口气,开始慢吞吞地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不仅右脚脚踝痛,后背的伤扯着也疼,但是为了不让外边的温瑛进来帮忙,她愣是忍着一声没吭,等脱完衣服后进到浴桶里,燕安疼得浑身都止不住微微颤抖。

后背的伤口被热水包裹着,有种灼热却又舒坦的味道,燕安深吸口气,给自己擦洗的时候有些心酸。待会儿还要再冰敷一次才行了。

房间外的温瑛坐在堂屋里,尽可能的注意着房间内的情况,没听到里边传来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时心里是安心的,但回想燕安之前的态度,却又不免的有些失落。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燕安看到自己,改变对自己的看法,但她却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

她不能忍受失去燕安这件事。

她离不开燕安了。

温瑛沉默地坐在堂屋里,身形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过分单薄寂寥。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心神这般投注在另一个人身上,可是她却控制不住的落在燕安身上,致使自己的所有心神都被燕安牵着走。

她是自己灰暗狭小世界中的唯一意外,亦是自己苦难生活的救赎者。

温瑛不容许自己有失去燕安的可能。

房间内的燕安还不知道自己在温瑛心中是怎样一种存在,她若是知晓的话,一定会语重心长的告诉?*? 温瑛这样是种不健康的心理状态。

她将自己高高捧起,将她自己置于下位,长期以往只会造就一种偏执的现象,容易让人的心理产生极大的问题。

可她不知,也就错过了纠正温瑛那越陷越深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