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他被需要了,被需要的感觉能给他安全感。

宋茕休息了一会儿,脑子里冒出来个非常危险的想法,他的勇气总是来得不合时宜,他现在想要丈夫陪他一起去医院。

明天不可以,因为度过易感期的丈夫肯定不会愿意,所以今天是最好的时间。

他侧头看向蹲在床边,浑身透着可怜兮兮气质的丈夫,“待会儿可以陪我去医院检查吗?你在医院里会闻到很多臭臭的信息素味道,就当是对你弄伤我的惩罚了。”

宋茕递上了台阶,周舒垣自然是顺势而下。

去了医院,做完了各项检查,得出的结果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坏。

宋茕的期待落空了,他打开门,走出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甚至连一旁一直在外面等待他的丈夫都没心思去在意了。

他盯着手里的报告单出神,医生的话萦绕耳边。

“假性怀孕的成因有很多,大多是和心理因素有关,例如和先生的感情不好,或是有无法治疗的不孕症,或者说是内心太渴望怀孕了,这时候恶心呕吐都是心理造成的生理变化。”

“听你说你是生殖腔发育不完全,这种情况下的确是不容易受孕的,会有相关反应,甚至说出现了出乳之类的孕期才会有的症状,就是我前面和你提到过的,你对于怀孕这件事太过渴望,给了自己强烈的心理暗示所导致的。”

“还是建议你不要太过紧张和焦虑了,顺其自然为好, 假性怀孕无论是对心理方面还是身体方面,都是会有一定程度上的负面影响的,健康最重要,孩子的话,以后总归是会有的,不要太在意了。”

怀孕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他依旧是那个一事无成的,毫无用处的宋茕。

长时间的睁眼让宋茕的眼眶愈发酸涩,眼泪一滴接一滴往下掉,在报告单上砸出深色的小圆点,他喃喃自语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到,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报告单被手指捏皱,宋茕抱着最后的希冀,转头看向一旁的丈夫,希望丈夫能够看在他表现良好的情面上再多给他一些时间。

他小心翼翼地,向此时好脾气的丈夫讨要恩赦:“我以后会好好努力的,你明天,可以不要赶我走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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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舒垣被吓坏了,结婚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宋茕在清醒的状况下流眼泪,平日里,哭泣只会出现在他们结合时宋茕承受不住的时刻,并且那时也只是眼角处挂上了几滴而已。

他忽然想到了他和妻子最初的误会,他以为妻子不愿意和他产生牵连和羁绊,不愿意待在他身边,留足了离开他的准备,所以他那时候迫切地希望妻子能够怀孕,然后因为宝宝而安心的留在他的身边,哪儿也不要去。

再后来,他知道了药瓶里药片的真面目,知道了妻子同样想要怀孕的心愿,他解开了心结,放下了些许焦虑和担忧。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察觉到了伪装出来的成熟模样获得了妻子的喜欢后,他有了信心,他不是特别想要孩子了。

周舒垣那时想着,既然他有机会让宋茕慢慢喜欢上他,他就不需要另外一个人来帮助他成为他和宋茕之间的羁绊了,他更想要的,是亲自成为那个羁绊,就算那个羁绊是虚假的他也没关系。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妻子想要怀孕的心情似乎比他还要迫切,到底是为什么呢,周舒垣想不明白,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周舒垣只好学着宋茕安抚他的坏情绪时那样,他笨拙地搂住宋茕的肩膀,把人带进怀里,接着抬手摸了摸宋茕的头,然后轻轻拍着宋茕的背脊,“老婆,你不要说傻话,我不会赶你走的,我喜欢你还来不及,真的真的。”

好像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因为在妻子的眼里,易感期时的他是任性的,不讲道理的,所以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就算是犯了错,也能得到妻子的无限包容。

周舒垣紧了紧手臂,用力抱住妻子,借着安慰的机会吐露真心话,“是真的,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老婆的,不哭了,不哭了啊。”

周舒垣说了很多很多,宋茕隐忍后的微弱哭声却没有停止,啜泣的声音像刀子一样一下又一下割着他的心脏,弄得他的胸腔里鲜血淋漓,凉丝丝的眼泪源源不断掉在他的颈侧,在他的皮肤上灼出难看的洞。

很明显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周舒垣仿佛变成了一只被丢进热锅里面的蚂蚁,他快要急疯了,“老婆,宝宝会有的,我们以后一定会有宝宝的,不要哭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周舒垣嘴里说着求饶话,心里的天平却摇晃不已,他的想法很是危险,妻子没有怀孕,他其实是高兴的,没有怀孕意味着妻子依旧只属于他一个,不会被其他任何一个人分走。妻子对宝宝的偏心足够让他嫉妒,仅仅是上午表现出来的那一点点就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危机感,可是他也不想让妻子伤心。

听着宋茕哭得伤心,周舒垣像被人在胸口上压上了几块沉重的巨石,他快坚持不住了,他也难受到想哭了。

周舒垣什么都做不了,他只好一声声重复着喊老婆老婆,越喊越可怜,越喊越委屈。

就在他将将要哭出来的时候,妻子突然紧紧回抱住了他,沙哑着喉咙说道:“你上午不是很想要做吗?我们待会儿回去就做好不好,我想要宝宝,真的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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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他不想。

明明都这样伤心了,为什么还要强撑着说那些话,他可以忍住的,他也没有那么想要宝宝,最重要的是,如果不开心的话,其实可以不用哄他的,也可以把他丢在一边不去管,他可以难过和委屈,但是宋茕不可以。

流眼泪是他的常态,而宋茕流眼泪是他的错误和罪过。

周舒垣手足无措,开始急病乱投医,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往外蹦,他轻轻拍着宋茕的背,吸着鼻子可怜兮兮说道:“平常都是老婆哄我,我不太会,老婆不要哭了嘛,要是能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就好了,都碎成好几片了。”

说出的话毫无效果,妻子还是在哭,哽咽的声音犹如坏天气时的阴雨连绵不断,周舒垣彻底没了辙,鼻子一酸,也跟着掉起了眼泪,“老婆,老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会对你好的,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再说了,我喜欢的又不是宝宝,有没有宝宝我都会喜欢你的。”

宋茕的眼泪控制不住地一直掉,他能倚仗的东西很少,丈夫现在说得好听,过后就什么都忘记了,上一次进浴室前还是好好的,出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像对待陌生人一般对待他,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他,连靠近都不靠近他。

丈夫的易感期是交换天堂和地狱的开关,今天下午是他这一次所剩的最后一点时间了,他得好好把握住才行。

可是丈夫一直避开话题,又不断有路过的人对他们发出异样的眼光和奇怪的声音,宋茕承受不住那些困扰,只好再次开口请求,“我们回家好吗?宝宝的事情我们回家再说,可以吗?”

两个人眼泪汪汪回了家,出去的时候周身氛围甜滋滋到浑身冒着粉红泡泡,回来之后却都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周舒垣边换鞋子边思考着办法,刚站直身体就被钻进怀里的宋茕搂住脖子给一下亲懵了,他的动作比脑袋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圈住宋茕的腰,低下头加深了亲吻。

宋茕的主动让周舒垣失去了理智,他在面对宋茕的亲密行为时向来忍耐不住,推搡着把人压在墙壁上,上去就是一顿猛亲。

可再怎么失去理智,周舒垣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孩子而和宋茕发生关系,他的诉求很简单,宋茕为了什么都好,只要是为了他就可以。

妥协,怜爱,退让,喜欢,什么理由都可以,但是不可以是除了他以外的原因。

他是双标的坏蛋,只允许自己为了留住宋茕而带着目的去做爱,不允许宋茕带着怀宝宝的目的主动和他做亲密的事情。

宋茕本以为他的半条腿已经迈过了成功的边界,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却没想到丈夫按着他的肩膀和他拉开了距离,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心情忐忑,缓慢地睁开眼睛。

看到了熟悉的眼神和表情,宋茕悄悄松了一口气,幸好并不是他所想的糟糕结果,“怎么了?是不是要先脱衣服?”

周舒垣身子一偏,躲开了宋茕伸过来给他解纽扣的手,然后把宋茕的手握进了掌心里,“老婆,我不想做,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做这个。”

宋茕有些着急了,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太多,这次错过了,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更何况,他不能保证在下一次来临之前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每一次的机会都很珍贵,“上午都想的,我不让你做你还要……还要蹭我的腿,为什么现在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