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在车里已经告诉过你了，我要你回来。”谢利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拿我的话当真过？”

不相信他是真的想要他回到舰队，也不相信他是真的想要他？

“所以……”林珩用一种郑重的语气向他确认道，“无论林家是否能保留那颗星球，您都会帮我回到军队里去？”

谢利快要丧失耐心了，“是的。但不是帮你，是要你回去。回去之后三个月内升任少校，你也不用担心强制退役问题。”

“谢谢。”

林珩笑了一下，像一缕金色阳光短暂地透过阴郁的云层。

谢利被这个笑容晃了一下眼。他放在桌下的那只手轻微地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

但林珩很快就收敛了笑容，在瞬间变回他过去在工作中的专业状态，“尽管在会议开始前，原则上都还有修改方案的可能，但通常来说，终版方案不会有太多变动。所以向预算委员会提交两个方案的行为有些奇怪。正常的方式应该是先提交一个方案，如果不能满足要求，那么在这个方案的基础上再追加其他措施。

“不过，您当然知道常规做法是什么，也知道初版方案一旦提交上去之后，内容是无法保密的。所以，一种解释是，您这么做，是故意向您的本家和林家放风，等着他们来与您谈判。但为什么不在提交预算方案前就先向两家放风呢？直接提交方案可能会显得更加强势，可同时也会让事态变得不可控。您的行为很让人费解，除非”林珩眨了眨眼，“您不在意事态是否可控。”

他停下来，想了想，说：“是烟雾弹吗？”

谢利没有回答，他满意地笑了。

林珩并没有追问谢利到底想做什么，而只是问：“那么我要怎样向我父亲回复呢？”

他似乎已经彻底回归到下属的角色。

“拖着他，拖到我提交最终方案之前，再告诉他，征收这个问题不可讨论，唯一能讨论的是，征收时我们采用哪版矿产探测报告。”

林致仁当初在获得采矿权时买通了勘探公司，公司最后出具的矿藏量探测报告估值明显偏低。如果按照那份报告结论来核算征收款，再用点别的方式拖延付款，几乎能让林致仁赔掉三分之一的身家。

“父亲一定会想办法报复您的。”

“无所谓，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带着你回第六星区了。”

“好的，我明白了。”林珩说。

他的表情和之前每一次接受工作部署时没有什么区别。他总是能很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过去谢利对此非常满意。

但这一刻他却变得很不满。

非常不爽。

他费了很多力气，浪费了很多时间，最终得到的仍然是一个忠心的下属。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那他他妈的到底在图什么？

【作家想说的话：】

本章纯过渡章，希望下一章林上尉能用嘴干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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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22章这一次要做烈女，还是荡妇颜

“立方，”和林珩的晚餐结束后，在自己的飞车上，谢利对人工智能说，“我有一种感觉，我好像一直在被林珩牵着鼻子走。”

立方无机质的眼睛扫描了他的鼻尖一秒钟，“抱歉，将军，我并没有看到林上尉为您戴上了鼻环和牵绳。”

“我只是在比喻。”

“我明白，”立方回答，“我只是在试图展示自己的幽默感。”

神他妈的幽默感。谢利有点后悔他前两天嫌立方太无趣，给它开通了低配情绪模式。

立方又问：“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就是一种感觉。”谢利略有些暴躁地回答。

其实仔细想起来，从林珩提出辞职开始，事情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谢利虽然是整支舰队的主理官，但由于部门事务的特殊性，他同时也是情报部门的实际主控人。这也是为什么林珩跟他的军阶相差甚远，他们却会在工作上有直接接触的原因。

林珩的退役申请提出得很突然。报告已经提交到系统三天之后，谢利才从情报部部长的嘴里听说这件事。

当时他们刚刚结束一个会议，在走出会场的闲聊过程中，部长顺嘴提了一句。

“退役？”谢利停下脚步，“为什么？”

“说是因为家里的事。”

“什么事？”

部长表情有些为难，“这我也不好多打听啊……”

他和林珩的组长都是平民出身，而林家是世家大族，他们确实都不好明着打听人家家族内部的事。

谢利怔了怔，重新向门外走去。

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家族里的那些破事儿和乱七八糟的关系，自然也知道林珩可以有无数种必须辞职的理由。只是刚才他听到林珩要退役就怒火攻心，其他的事情根本没有多想。

“我不同意。”他说。

部长的表情越发为难，但没再多说什么了。

谢利没空细想这件事，也懒得多想。林珩如果非辞职不可，就自己来找他吧。

结果林珩并没有私下里找他。一周后，谢利在自己的公文系统里见到了那份待审批的退役申请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