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的脸色变了。

因为羞耻而起的绯红全部褪去，褪成没有血色的白。

他抖了一下嘴唇，还没有说出什么，侍者又端着托盘出现了。

这次送上的是头盘。

谢利目送着侍者离开，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在下一道菜送上来之前，你还有二十分钟让我射出来。

“当然，如果你办不到，我倒也不介意侍者送上沙拉的时候，你还在吃我的鸡巴。”

林珩沉默着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然后突然站起身，走到谢利的对面坐下。

谢利充满兴味地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林珩可以容忍的极限了吗？

他有些遗憾这个晚上的愉快到此为止了，同时又有些后悔。公开场合口交的命令确实稍微有那么一点过分，或许他应该更温和一些，比如用手把玫瑰把玩到高潮，或者反过来。

这样快乐还可以更持久一些。

林珩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看不到明显的情绪了。他重新恢复了高傲而矜持的姿态，在前几天那个温暖的夜晚，他就是用这种表情拒绝他的，“将军，您故意提这样的要求，是因为我拒绝了您吗？”

谢利把他的头盘推给他，然后说：“我只是想知道林家的诚意到底有多少。”

他嘲讽地看看林珩：“看起来也没多少。”

林珩不为所动地回答：“您没有必要以这种方式试探我们的诚意，林家的诚意也并不需要体现在这里。”

“哦，这就是你求人的方式吗？”

林珩的眸光闪了一下，谢利不太确定这代表什么意思。

“我知道您并不是这样的人。”林珩低声说。

“不要试图道德绑架我。”谢利眯起眼睛，“你应该明白，我和方申成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怎么你连嫁给他都可以答应，到我这里就推三阻四的？难道我还不如他吗？”

“如果对方是您的话，我是不会抗拒订婚的。”

林珩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谢利双臂环胸，慢慢倚靠在沙发上。难道他以为好听的说辞就能让他逃避掉这个问题吗？

“但”

很好，他就知道那不过是哄他的假话，转折之后才是真相。

“我父亲和方世济的交易，与和您的交易，是完全不同的。

“他需要方世济帮他推动泰崎矿分配法案。但法案通过之后，方世济的利用价值就没有那么高了。就算可以出让一部分股权，但后续仍然有玩花招的空间。所以方世济需要一个将两个家族的利益更紧密地捆绑起来的保证，而订婚，只是那个保证的实现方式而已。”

“而您”林珩撩起纤长的睫毛。他以一种纯粹的旁观者口吻陈述着这些事情，“并不需要这样的保证。只要您对第六舰队还有话语权，我父亲就永远不会背叛您。因为您随时可以启动星球征收计划。而如果您失去了对星区军队的话语权，自然也就失去了对KN47的控制权。到那时候，任何交易都没有意义了。所以我父亲和您之间适合最单纯的利益交换。”

“哦”谢利不满地拖长了声音，“你的意思是，我花高价在赏味餐厅吃了一顿饭，不能要求主厨额外再送我一份甜点。”

林珩落在杯壁上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

“还是说，”谢利压低了声音，“你要留着没跟男人上过床的好名声，以后好再高价卖给别人？”

他一边说，一边用鹰隼一样的眼神紧盯着林珩。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荡妇羞辱了。

谢利一直都很好奇，方申成和林致仁对他说出那些羞辱的话时，林珩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

他是想到就会去做的那类人，说出这些话时，并没有什么道德方面的心理压力，但看到林珩瞳孔骤然收缩之后，心里却浮现出奇怪的感受。

当林珩指责他，他对自己施以援手不过是出于怜悯时，谢利对他的态度感到恼怒，对指责的内容却是不以为然的。

他并不觉得那时候被迫和方申成订婚的林珩可怜，因为林珩还有他作为后盾。

只要林珩肯开口求他，毁掉这个婚约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或者更确切地说，既然他对KN47星球志在必得，那么无论林珩是否开口求他，这个的婚约都会被他毁掉。

他自己都说不清，提出那个交易时自己在想什么。毕竟他根本就不耐烦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

也许就是一时兴起，天知道。

所以林珩拒绝了他，他恼怒归恼怒，却并不打算真的对林珩做什么

比起不稳定的情人关系，得到一个聪明且忠心的下属更有价值。

但现在的林珩是可怜的。

他像被送给方家那样又被林致仁送给了自己，而这一次，没有第二个谢利可以为他提供帮助了。

林珩沉默了很久，才说：“如果您同意付餐费的话，当然有权利要求……”

他咬了一下唇，没有把那个有侮辱性的词说出口，“那么您会同意吗？”

谢利无声地笑了笑。

这个企图偷换概念的小骗子。

他肯坐在这里和林珩说这些，明明就已经代表他付过餐费了。

可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骗子，是一只美貌的无家可归的品种猫，虽然高傲地仰着头不愿意让人抚摸，但娇贵的出身让他无法像流浪猫那样活下去。

他需要昂贵的食物，新鲜的水，和主人无限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