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起床,穿衣,洗漱,还是出门,社交,谈论事务……孔宴秋统统寸步不离,甚至时不时地把尾翎也压在巫曦身上,缠着他的双腿。

俱时龙王身陨道消,毒龙再难成什么气候,而孔宴秋得证明王之后得证明王的事还是巫曦听鸟雀八卦议论才知道的业摩宫更是乱作一团,外头还常有金曜宫下来的大孔雀探头探脑,不知道想做什么。托孔宴秋的福,巫曦完全管不过来,只得将这些事全丢给其他大妖,自己专心对付一个痴痴的黑孔雀。

巫曦真的很愁,然而孔宴秋不仅不愁,反倒瞅准机会了就是一顿亲,直给巫曦亲得面红耳赤,浑身湿漉漉,这如何能忍?

他想给孔宴秋做点清心明智的药膳,但这似乎不是心智上的问题;想用灵火烤一烤,奈何身上没伤,平白燎卷了两根鸟毛。一想到自己已经是世上最厉害的医者,却连情郎的心病都治不好,巫曦难免沮丧。

……但他还不能沮丧,因为他一表现出愁苦的样子,孔宴秋的嘴唇便要密密实实地落到他眉间,接着一路往下,再接着……再接着就不好说了。

委实要给人气死啊。

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巫曦在脸上挂起阳光明媚的笑容,暗暗在脑子里思忖,孔宴秋的心病,大概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身死,而后,他又用那样惨痛的方式挽回我的性命,大悲恰逢大喜,两两相冲,他肯定要出毛病的。

只是不知,我该开一剂什么样的心药呢?

轻一点的药,无非是保持现状,日日夜夜地伴着他,他现在资历虽浅,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明王了,时间一长,当然能恢复过来。

至于重一点的药嘛……

巫曦将食指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

他已经下定决心。

这天,巫曦照例顶着巨大且沉重的鸟毛毯子,对酸与提出了要求。

他希望在接下来的三天哎,不幸的话,也许是一个星期,寝殿方圆数十里内都不要有多余的鸟雀,他该给孔宴秋治病了。

酸与不明所以,但又从这话中嗅出了山雨欲来的气魄,赶紧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寝殿里只有他和孔宴秋两个人。

驳杂的气息纷纷远去,孔雀的潜意识里也得到了一些安宁的抚慰。巫曦将一切打理妥当,深吸一口气,指使道:“去给我倒一杯水!”

孔宴秋不明所以地默默看他,身体一动不动,一杯水已然自发飞起,来到巫曦面前。

巫曦:“……”

巫曦并不气馁,他加重语气,认真地说:“我要你亲手,给我倒一杯水。”

孔宴秋神志混茫,倒是还知道要听他的话,迟疑片刻,黑孔雀还是转过身去,亲手给他倒了一杯水。

再转过身的时候,孔宴秋蓦地愣住了。

他的脚下像生了钉子,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

在他前方,巫曦身上的外袍已经宛转飘落,少年纤瘦的臂膀,便如一块晶莹无瑕的美玉,毫不遮掩地袒露在他眼前。

巫曦嘻嘻一笑。

“喂,来追我呀!”他说。

然后,他居然就这么笑着,转身就跑了!

【??作者有话说】

【好吧,这里不让全脱,那先脱一件,,】

巫曦:*感动,热泪盈眶,眼泪滑过完美的弧线* 一切都圆满落幕了……我们拯救了彼此,靠爱!

孔宴秋:*一反常态地沉默*

巫曦:*一甩头发,将头发甩在孔宴秋胸前,因为他太高了* 看啊,崭新的世界,多么美好!

孔宴秋:*慢慢解开身上的珠宝和腰链,继续沉默*

巫曦:*激情澎湃* 啊!这就是……*发现不对劲* 你怎么不说话?

还是巫曦:*终于意识到自己会经历什么,哭了* 哎哟!我逃不掉了!

70 ? 净琉璃之国(完)

这句话说出来, 他自己先绷不住,吃吃地笑了半天。

巫曦像一只轻灵迅捷的鸽子,飞快地投进暖阁层层叠叠的纱帐, 藏在那的衣帽间里头。

埋在许多沙沙作响, 散发着温馨香气的衣料堆内,巫曦的心跳仍然难以抑制地砰砰狂跳,他的手臂紧张地发颤,手指也不自觉地揪住了一件丝棉的小衫,用力攥紧了指头。

一, 他在心中数着短暂又漫长的秒数。

二……

“三”还没跟在“二”的余音里出来,巫曦就听到了一阵极为狂暴,并且沉重的翅膀拍打声, 凶猛地刮进了暖阁, 悍然切开了许多飘摇的纱幕!

孔宴秋简直不是在“寻找”,他是在失去理智地洗劫。

巫曦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蹦出去。

孔雀粗重的呼吸回荡在暖阁内, 他锋利的脚爪与红玉地板敲击,发出凌乱无章的响亮声音。

暖阁里的很多东西被他急不可耐地掀翻了, 推倒了。孔宴秋就像一个快要饿死,渴死的旅人, 临死前, 他什么都顾不得,只想大口痛饮那清澈的泉水, 再将脸也埋在甜蜜柔软的果实里狼吞虎咽,直吃得满脸狼藉,连嘴唇也沾满灼热的汁液。

巫曦躲在一堆衣服当中, 胆战心惊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的, 孔宴秋的呼吸开始发生变化, 他在空气里不住嗅闻,然后静静地侧耳倾听,犹如一条最敏锐的猎犬,试图闻到猎物的气味,听见猎物的心跳声。

要是换在平时,他一定可以做到。

但此时此刻,暖阁的气息混杂,巫曦在这里住了许久,实在令孔宴秋无法准确地分辨;至于巫曦的心跳……经由孔雀明王的血肉淬炼,他现在的胸膛,已经像琉璃一般焕发着半透明的光彩,再也不似凡胎那般,自然不会轻易被人听见心跳声。

孔宴秋已经拽开了衣帽间的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