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齑金猪一只”

而角落里,他们的桌子仍旧是空荡荡,连根猪毛都见不着。

孔宴秋拉响铃铛。

那名伙计出现在桌子前,浓浓的笑容下,藏着一点难以察觉的不耐烦:“您又有什么……”

孔宴秋没有动。

凭空轰然一声巨响!仿佛暴烈的雷霆,瞬间砸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大厅,下一秒,伙计摧枯拉朽地撞翻了那堆捧猪的队伍,尖啸的风压将大堂的地板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同时像吹雪一般,纷纷掀翻了两旁的桌椅板凳,杯盘碗筷,以及更多穿着富丽的宾客。

巨大的震响摇撼了整座汇春楼,犹如平地里炸了个霹雳,冲击力从一楼推到最顶层的六楼。六楼用餐的护持修士见状不妙,拍案而起:“何方宵小,敢在此……!”

孔宴秋仍然没有动。

一道神光自顶楼笼罩而下,犹如一双无形的巨手,霎时封死了每一层楼的窗户、天梯,同时封住了一楼的大门,转眼间,楼里的人便从纵情享乐的贵客,沦为了进出不得的囚犯。

数名修士如遭重击,口鼻俱淌出深红的血浆,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

先前那盘隆重豪华的“玉齑金猪”,此刻已经成了砸烂在地上的一摊肉,和碎盘子,碎木头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头,哪是尾。先前那个挂笑敷衍的伙计,就和那些烂摊子混在一起,不知是死是活。

满楼死一般的寂静,没人敢发出一丝声气,甚至是那些刚从地上爬起来,摔得鼻青脸肿的客人。

孔宴秋伸手,拉响铃铛。

铃音清清,厨房里,牙板脆脆的一声拍响。

“点菜。”他不紧不慢地道。

不出三秒,缩在柜台后面的掌柜便连滚带爬地翻了出来,跑得比一颗被踢的球还快。

“大人!大人!”他脸上、身上的每一条褶子都浸满了汗,“您有事吩咐,尽管吩咐!”

孔宴秋没有看他,掌柜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惊惶。

皮肉绽开的淋漓声响中,他掌中一直攥着的那颗明珠,已然深深地嵌入手心,痛得使他深深弯下了腰。

“好拿吗?他给你的珠子。”孔宴秋问,“可是烫着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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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曦:*向全世界的人宣布* 孔宴秋是最好的孔雀,我相信他,他可能只是喜欢恶作剧,但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思!

孔宴秋:*正在藏起尸体,听见这话,露出紧张的傻笑* ……是啊!你们听到了吗?他说的都是对的。

巫曦:*感动地拥抱他的孔雀*

孔宴秋:*感动地拥抱他的人类*

尸体:*沉默,因为谁也不知道它们的情绪,所以算作感动的沉默*

60 ? 净琉璃之国(二十八)

掌柜的蜷在地下, 不敢说半个字,孔宴秋又道:“你在楼上都招呼了什么客人?叫他们也别闲着,下来端菜倒茶。”

掌柜大汗淋漓, 只得断断续续道:“那都是……都是本国的王公贵胄, 还有,外国的……”

“勉强配得上仆从的身份。”孔宴秋道,“哦,你们的军队来了。此刻就在外面排兵布阵,是要准备保家卫国, 驱逐外敌了?”

他目光一侧,灵玑玉没能掩盖住一瞬的杀意,使他的眼瞳迸出一线暗金色的清光。

“只要我不点头, 你们这座酒楼, 还有楼里的人,就只能永远封在这里, 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救你们出去。它会封死一百年,两百年, 一千年,两千年……神人的微薄力量, 不足以对我造成丝毫威胁。”

他盯着巫曦面前的杯子, 那里面空空的,已经不剩任何茶水。

“再不滚下来, 我不光会烧死你们,还要烧光你们的祝余田。”他笑着道,“从今往后, 招摇祝余就不复存在了, 我倒要看看, 你们还能悠闲多久。”

听到他的话,顶楼几桌的“贵客”终于慌慌张张,踉踉跄跄地拖着步子下来,浑身发抖,在一旁笨手笨脚地侍候。

掌柜欲哭无泪,但他还能看出,这一对当中是由谁做主。

他对巫曦哀哀恳求:“小公子,千错万错,是我们狗眼看人低的错,您高抬贵手,发发慈悲……”

巫曦之前一直没有吭气,他知道,孔宴秋不散去胸口那股横贯的戾气,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会儿,他才适时地开口:“算啦,带着害怕的情绪做出来的饭菜,一定会失去美味的本意,饶过他们,好不好?”

孔宴秋反过来安慰道:“没关系,我会放过厨师的。”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啦!”

“倒茶。”孔宴秋伸出一根长指,轻点桌面,“一个时辰前他点的菜,给我样样不落地端上来。”

于是,旁边一位穿紫金礼袍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地伸手,不甚熟练地给巫曦满上茶水。厨房开得炊烟冲天,厨师和伙计脚下都要擦出火星子了,不消少顷,两盘盐炙白虾,一盘椒麻葱醋鸡,便交在王公们的手上,颤巍巍地端上了桌。

白虾香咸酥脆,葱醋鸡亦是酸辣开胃,孔宴秋一面给巫曦剥虾,一面道:“你啊,实在太好性了。”

巫曦“啊呜”一口,咬在他捏着虾肉的手指头上。

“就是欺负我最拿手,是不是?”孔宴秋问。

虾肉,巫曦嚼嚼嚼:“嗯嗯,那我以后不欺负你啦。”

孔宴秋:“……”

孔宴秋被他噎了一下,只能又爱又恨地念叨两句小混蛋,小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