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一个躲进壳里许久的乌龟,试探过外?边风平浪静过后,便开始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

盈时去到老夫人?院里?时,老夫人正吩咐人往多宝阁上摆东西。

她昨日送去的寿桃儿竟也在其中!

盈时心中惊诧,老夫人?见盈时过来?,便是直接夸赞她一句:“你这玉桃儿颜色选的极好,是里?头最?漂亮的一个,可见是耗费了一番心思。”

这可当真是十分给盈时面子。

她也知晓老夫人?这是有意抬举自?己,便笑吟吟的说:“能得祖母的喜欢,孙媳的心思便算不得耗费了!”

她这话说的讨巧,偏偏人?生的模样娇俏,并不显得奉承,倒显得像是撒娇一般,叫老夫人?夸赞她嘴甜。

萧夫人?韦夫人?来?的早,早在聊起昨夜宴会上的事儿。

萧夫人?一脸心疼的神色,朝老夫人?半是抱怨半是告状:“直儿昨夜因那虫子遭了好大的一通罪,我昨晚去瞧了,脸上脖子上都被咬的不成样子。原本我叫他朝官署里?告了假修养两?日的,谁知方才?就听说被他大哥叫去清正堂罚跪去了.......”

萧夫人?恰时的欲言又止。

盈时听了心中一跳。

梁直何时过去清正堂的?与自?己一前一后不成?梁昀也叫他过去跪下了?

对着悲惨的现?在还在跪着的梁直,盈时难免有些心虚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的口舌厉害。

却忍不住升起一个又一个的念头。

盈时第一个念头是梁昀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这才?叫梁直过去罚跪的?第二?念头则是........梁直真同?女子厮混了?

试问要是梁直没犯错不承认就得了,梁昀罚他跪,他就真跪?

那是梁直自?己承认了?还是梁昀查到了?

那个女子......究竟是谁了?

盈时满脑子的疑惑,又听耳畔萧夫人?继续念叨,萧夫人?心疼自?己儿子伤了还要被罚跪着,可偏偏萧夫人?也知晓这是梁昀发的话,再是心疼也只敢喃喃两?句:“也不知究竟直儿犯了什么事儿,叫他带着伤跪着的.......”

老夫人?虽心疼晚辈,可也深知何谓慈母多败儿。

梁昀身为长兄,惩罚底下的弟弟们是常事,梁直、梁冀自?小到大都没少?被罚跪。

这两?年梁直成了婚了才?好些.......

这回是因为什么事儿?总不会平白无?故。

老夫人?淡淡道:“等他跪好了,叫他出来?自?己说。”

盈时余光划过萧琼玉,萧琼玉仿佛仍是万事不知。

谈起梁直的伤,这便不得不提那些该死?的飞虫。

昨夜后山闹出的动静算是天灾难以控制,可到底发生在韦夫人?筹备的宴会中,是以韦夫人?一早便开始收拾昨夜的残局,打听好了各家消息,朝着各个府上送礼。

她朝着老夫人?道:“昨儿晚上好几?家在我们府上受了伤,儿媳连夜差人?过去问候送礼,今儿一早也备上了礼,待会儿叫前院套一辆马车送过去。”

老夫人?听此深深蹙眉,叹道:“这事儿算来?都是我们府上责任,好端端的怎的就出了这事儿.......”

盈时手指绞着衣袖。

萧夫人?则怪罪起来?,道:“府上人?少?,那些水渠池塘往日便藏着许多蚊虫,我经过瞧见几?回了也都与底下人?说了,定也是那群仆妇们将?我的话当耳旁风,糊弄着我!清理少?了这才?闹出这事儿来?!叫我说那群人?都该罚!”

盈时听了,赶紧道:“如今都出了事儿再说罚不罚的也是晚了。金翅虫要是落在脸上搞不好是要落疤的,若是未出阁的姑娘脸上落了疤,可怎么是好?”

她边说着边看向韦夫人?,征求韦夫人?同?意:“母亲,备上重礼不如多备上几?瓶去疤痕的膏药,再带个郎中过去,这般才?有诚意不是么?”

韦夫人?自?打上回跟盈时闹得不愉快,简直再不想见到盈时,看见她心里?就烦。这等厌恶的情绪在得知盈时没有听自?己的话给老夫人?送上绣品,反倒送了个什么玉雕之时更?是厌烦达到了顶峰。

她只觉得这媳妇儿就是懒,惯会哄着老夫人?转头忤逆自?己。

今儿听了盈时这话,韦夫人?更?觉得盈时是刻意在老夫人?面前上自?己眼药,当即便是冷冷一笑:“你倒是懂得多,只是昨儿前院受伤的都是些公侯名门之家,谁家还欠了郎中,欠了几?瓶膏药不成?你这说出去也不叫人?笑话。”

盈时登时讪讪道:“是我想的浅了,那我......”

韦夫人?凉飕飕的打断她:“要显得有诚意,合该是亲自?登门拜访才?是,你若是想帮忙,你?*? 便去吧?”

盈时眨了眨眼睛,万般不情愿的从韦夫人?手里?接过这个苦活计。

韦夫人?偏偏还要佯装不乐意的继续说她一句:“以你的身份,是不好登人?家的门的,这回既然你有心便算了。”

盈时是什么身份?

她是孀妇。

不过好在她是梁府的孀妇,宰相门前三品官,她背靠着梁家,亲自?去给外?府女眷送礼,还真没哪家敢嫌弃。

......

盈时从容寿堂里?出来?时已经快到了正午,她却一点也不想歇息。

一出来?便有些迫不及待赶去前院,拿到了详细的礼单,将?昨日受了伤的五位女眷一一挑出来?询问前院的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见盈时问的详细,也只当是这位少?夫人?第一回接手这些活儿,心中害怕是以才?事无?巨细仔细盘问。

她哎了一声,便连忙朝着盈时细说起这些女眷:“两?位姑娘伤的颇重,少?夫人?只怕要好生过去慰问一番。一位是安远侯府的六姑娘,昨夜额头上好大一片红,哭哭啼啼的走了。另一位是苏姑娘......”

盈时精致的唇角弯起,掀起一丝怪异的笑:“苏姑娘?”

旁人?家都称家中郎君官职爵位,这位倒是直接称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