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将时间停在这一刻。
可欢快的时光就如同指尖的流沙,越想攥紧,流失的越快。
临近年关前,少?帝封笔的前几日,朝中有事急宣,梁昀带盈时回了京。
第62章 除夕 给了你孩子日后必然知晓远远离着……
盈时乘坐马车回到府里, 本打算往自?己院中?收拾一番再去给老夫人请安。
没成想她才下马车,便?瞧见韦夫人院里的嬷嬷早早等在府门?前,像是专门?等着自?己的。
盈时笑意稍稍顿, 那位嬷嬷已经弓着腰上前:“夫人们都在老夫人院中?, 念叨起您,一听三少夫人今日要回来,便?吩咐奴婢来接您过?去, 一同说说话?。”
盈时见此也只好歇了歇息的心思, 由?着香姚给自?己裹上斗篷,揣着手?炉,便?随着这位嬷嬷身后?往容寿堂中?走去。
京城的冬日, 寒风凛冽。
一股股扑面而来。
那嬷嬷一路都与盈时说着客套话?:“三少夫人气色瞧着比先前好了许多。”
盈时莞尔一笑,她这辈子与韦夫人身边这位名唤春娘的嬷嬷打交道甚少, 上辈子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此人是韦夫人身边第一只看门?狗,每一句话?只怕都是得了韦夫人亲口示意。盈时心中?警惕,一路沉默不语。
走入容寿堂里,婢女们有些震惊的掀起门?帘,只见不大正室里,乌泱泱坐着好些女眷,一个个珠围翠绕,好不隆重?的样子。
屋里燃烧着红萝炭,暖意融融, 与屋檐下的严寒仿若另一方世界。
韦夫人与萧夫人依次坐在老夫人左手?边围榻上, 另一旁榻中?依次坐着三位女眷, 每人身后?都各立着两位婢女。
方才只怕都是有笑,如今盈时这个不该出?现在此的人一进门?,众人脸上的笑有的僵住了, 有的脸已经挂落下来。
显然众人都没料到盈时会来,一时间镇国公府女眷们交换眼色,掩下面上难堪。
盈时只是一瞬间就?猜测到自?己上了韦夫人当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老夫人声音传来。
“今儿镇国公府上来客多,你便?先去你母亲身边寻个位置坐下吧。”
盈时既然已经来了,再寻个理由?匆匆出?去自?然不合时宜。她心里发沉由?着婢女脱了斗篷,请安过?后?便?往老夫人所指,韦夫人手?边坐下。
两位与老夫人正在细语交谈的夫人盈时隐约还有些印象是镇国公府的夫人与少夫人。
至于另外一位看着穿戴打扮还未出?阁的姑娘,一身石榴红绣云纹的绢袄,下搭一节白蝶穿花的缎裙,眉长口小,面如满月。一瞧着便?知?是一个家承钟鼎,兰心蕙质的姑娘。
盈时观察她时,她亦在打量着盈时。
二人眸光空中?交汇,皆是心如明?镜的错开。
镇国公府一群女眷都还算有风度,又许是自?持身份,不想做那等降身份的事儿,再没将视线落在盈时身上,只当她是个透明?人。
主子们有风度,可跟来的婢女们却多少有些不知?所谓,尤其是镇国公府姑娘身后?的一双婢子,若眼光能杀人的话?,盈时觉得自?己怕要被她婢女们从上到下戳成了筛子。
老夫人与镇国公府夫人们交谈空当,盈时也听了几句,无?非话?里话?外都是商谈婚事的那些话?,如今自?己的身份听着这些自?然是窘迫的紧。
韦夫人余光瞥了瞥盈时不安的面容,许久才压低声儿道:“镇国公府的姑娘知?晓咱们家兼祧的事儿,只说是不在意那些虚的,依旧愿意嫁给老大。”
那些虚的,显然是说盈时这个人了。
盈时虽然知?晓这句话?未必是原话?,多是韦夫人刻意提点?自?己的话?,可也是被惊的够呛。
什么叫虚的?
梁昀都与自?己睡过?许多次了,还是虚的?
那什么又是实的?
盈时知?晓前世的事儿,自?然不觉得自?己窃取了旁人未来的丈夫。她又怎会不知?韦夫人将她叫来的深意?
想来是为了恶心一番镇国公府。叫待字闺中?的姑娘见到自?己,不是明?摆着告诉袁姑娘以后?自?己会与她平起平坐,互称妯娌?甚至还会先她一步怀孕生子。有了自?己这番刺激,盼着能叫这婚事黄了?
二来便?是借机敲打自?己,唯恐自?己这些时日与梁昀夜夜相处处出?感?情来了。
盈时虽一肚子憋屈,可到底是忍着没发作出?来。
镇国公府的女眷还在陪同老夫人说话?,这事儿日后?反正也是没成的,自?己若是多说了什么,没成的话?自?己绝对落不着好。
她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抵着牙关朝韦夫人笑着一句:“有劳母亲特意叫儿媳过?来了。”
韦夫人被盈时说的面上闪过?一丝难堪,还是敛着不满,垂眸抿了一口茶,她借着撇去茶沫的空当与盈时道:“你也莫怪我,镇国公府这些时日常来,老夫人更是喜爱春华的紧,你二人撞上是迟早的事。我如今一切总不会偏帮旁人,可我也是年轻人过?来的,只怕你年轻没经过?事儿,一副小女儿柔肠,稀里糊涂的不懂事,为着一个男子昏了头,着了魔着了道。”
盈时被她恶心的够呛。
她虽一直知晓韦夫人为人虚伪,却不知?还这般的不要脸面。
也不知是谁当时好言好语的劝说儿媳妇儿,劝说自?己时一嘴一个兼祧的好处,凡事都是可劲儿往好里说。见自?己不愿意还恼火,只恨不能将自己绑着绑上床,给她早早添一个大孙子。
如今呢?满打满算才四个月,瞧韦夫人这副大变脸的模样,是装也懒得装了?
“不是我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肖想,更不屑于要,人也是这个理儿。”盈时捏着滚烫的杯盏,连遮羞布也给韦夫人扯掉:“我本来好好守着我的寡,可是听了母亲的苦苦哀求才动了恻隐之心,打算要借着公爷给三爷留个后?,我一心都只为三爷罢了,哪怕是赌上自?己清誉。我对着三房怎么也该是大功劳,母亲如今这是什么意思了?反倒来敲打起我来了?这般的话?,我可不爱听了。”
韦夫人听了难堪的紧,心里却是怕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儿媳,唯恐她又是如上回一般发疯人前闹起来叫自?己颜面无?存,只好顺着盈时的话?说:“不,不是敲打你,你对舜功的心我还不明?白?母亲怎么舍得敲打你?母亲自?然知?晓你受的委屈,可怜舜功走得早,孤儿寡母的你我都是可怜人......”
盈时见她又要旧话?重?提,那些话?这些时日她也不知听了韦夫人说了多少遍,耳朵都快听起茧来了。
她揉了揉耳框,忽而郑重?道:“我有了孩子只会安心教养孩子,日后?大哥的事与我没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