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们没有那么熟悉。而且隗先生,您并不了解我。”

濮怀玉垂下眸,“我不是孤儿,您的说法并不精确。我有姐姐的。”

“谁?谁说你”

濮曼吟甚至不忍心吐露那两个字眼,愤怒地看向还没有说话的樊雁舟。

“姐姐,可能是误会。”濮怀玉轻轻拉动她的衣角,“我不难过。一点都不难过。”

她确实不难过,和隗祯对视时神情冷淡,明明比他稍矮一截,却能将人看扁。

“……隗祯,你应该道歉。”

到了这个地步,樊雁舟也不得不跟兄弟明算账,叹息一声,“你真的不该这么做,小玉还是个孩子。”

“这么说,真是隗先生散布谣言。”

濮曼吟直接将妹妹挡在身后,冷冷看向面前的两人,“我上次就说过了,今天再说一遍,我绝不允许你们以任何方式欺负我妹妹。”

“曼曼,我没有欺负小玉……”

尽管不含血缘关系,濮曼吟现如今的表情冷漠得跟妹妹如出一辙:“他是你的朋友。既然连一点尊重都不愿意给予,想必也能一定程度上代表你的态度。”

“小玉我就先带走了,二位自便。”

樊雁舟一下子站不住脚,追出门去,厢内一时间只剩下隗祯。

他当然不可能追过去,不如说两个人闹翻了正合他意,但他认为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以后樊雁舟回来往沙发上一坐,揉着眉心念叨“好不容易跟小玉缓和关系”。

隗祯差点笑出声:“你真的觉得你跟濮怀玉关系能变好?”

“她叫我姐夫,还拿奖金请我吃饭。”樊雁舟看一眼他,“你刚刚没听清小玉的话吗?你不了解她,就不要随便猜测。”

隗祯第一次感觉到心累:“我为什么要了解她?这件事根本不需要了解,你”你傻啊。

触及朋友谴责的目光,隗祯没能说出口。

他想,隗家哪天要是遭遇不幸破产,沦落到卖保健品为生的地步,樊雁舟很有可能是他的重要顾客。

不行,就樊雁舟这个谈恋爱后开始漏风的脑袋,樊家必须在隗家之前卖上保健品,不然他不甘心。

夹在双方之间并不好受,樊雁舟的确头疼到漏风,扶额叹气:“Ethan,算是来自我这个朋友最后一点劝诫,你最好不要再搞小动作。”

“这次确实跟我没关系。”隗祯干脆道,“以后也不会跟我扯上关系,因为我不准备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自从收到那叠照片,尤其是里面樊雁舟追到B大运动会那张,隗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冲击。

朋友太上赶着,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先尊重祝福。

然后,从其他角度着手。

“你必须给小玉道个歉。起码表个态。”

“我会的。”隗祯的反应干脆坦然得出乎他的意料,“对了雁舟,你有没有想过让濮曼吟和她妹妹跟那几家走动走动?”

他温柔地提议,满眼都是好意:“黎家的大女儿这个月要举办生日宴,是个让她们融入圈子的好机会。要是濮怀玉像她姐姐一样,跟哪家的孩子看对眼,两情相悦,可不仅仅是成了两桩好事。”

与其强硬地逼退,不如顺其自然。就连农作物都会寻找适合生长的土壤,人也是这个道理。

只不过,人比农作物灵活,不会任由自己痛苦地枯死,能用知难而退规避生存不下去的坏结局。

“你如果有这方面的意思,我可以借小玉几套高珠,试到她满意为止,正好赔礼道歉。”

隗祯微笑,“如果小玉实在喜欢,就当作我给她的见面礼,希望她别觉得有负担。”

樊雁舟沉吟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Ethan。”

如果濮怀玉没跟黎晗交好,他还会有所犹豫。所有的条件都具备,恰逢隗祯开这个口助推一把,他觉得好的不得了。

要是同时解决了濮怀玉的婚恋问题,不管她对自己的看法好还是坏,都没有那么多精力干涉姐姐跟姐夫的感情了,可谓是一箭多雕。

樊雁舟想的很美,隗祯却着实被自己刚刚一口一个“小玉”恶心得连喝两杯水还觉不够,嘴里直发酸。

喝到第五杯,他忽然想起壶中所泡茶叶是上好的绿茶,濮怀玉变脸后的乖巧蓦地在眼前滚过一遍,令他差点把桌角的茶壶碰掉。

这对姓濮的姐妹真是害人不浅。

……

脑海中,系统忍不住对宿主刚才的发挥啧啧赞叹:“绿茶加忠犬,我想不到这个打法怎么输。”

“我不是绿茶。”濮怀玉纠正它,“我本来就是乖小孩。”

直觉告诉系统不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尽管直觉似乎是人类才拥有的东西,但它确实在跟濮怀玉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摸索出了t?一套统生哲学。

濮怀玉可不是演的,她在濮曼吟面前是真的乖,乖到濮曼吟至今认为妹妹和别人打架是夸大的说法。

但她还是要轻轻刮一下妹妹的鼻梁,三令五申不许学坏,下次不管谁叫去类似“兰醺”的地方都得等她一起。

“姐夫叫我去,也要等吗?”

“要等。”濮曼吟没有犹豫,在她耳边小声说,“小玉,他是樊家的樊雁舟,可不是我们家的。”

“好。”

濮怀玉学姐姐轻声答应,靠在她肩头,无声地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