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见她生死不明,隗祯才开始了解濮怀玉的?过?往。

并非一模一样,但足够隗祯笃定这个同名同姓、一脸桀骜的?女?孩就是她。

个子要矮一点,皮肤要白一点。

如果说先?前的?她有一副很吸引人的?、英气有棱角的?皮囊,真正的?她并不会让人注意到模样、第一时间产生“漂亮”的?评价。

那种淬了冰的?气质很不好惹,犀利、坚硬、不留情面,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徐特助交上来的?汇总材料,里面没有一张她笑着的?照片。

除了证件照,她几乎不会看镜头,就好像冷漠到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

现在,她的?眼神射向他背后:“林从露,你缩回去干什么??”

以她为首,带出?两个鬼鬼祟祟的?女?生。林从露不自然地挠两下脸颊:“呃,你就当我们喜欢待在角落吧。”

隗祯起身,理了理西装,笑容温柔得?恰到好处:“你们好。”

三个人齐刷刷被闪到,眼睛刺痛。

她们先?后尴尬地问好,之后齐央从背后推一把抱着蛋糕的?冯盈。

冯盈结结巴巴:“我、我们是濮怀玉的?室友,是来给她过?生日的?。”

“你们是给我过?生日,为什么?对他说话。”

濮怀玉想起身,隗祯连忙扶着她慢慢坐起来。等坐定了,濮怀玉喝了口隗祯递来的?水,继续:“你们不用管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齐央嘴快:“我勒个渣女?”反应过?来说了什么?,她立马捂住嘴。

为了缓解巨大的?尴尬感,她上前把礼盒递给濮怀玉,“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寓意是让厄运去他爹的。”

濮怀玉揭开盒子,拿出?手链,很满意上面的字母:“不错,很有态度。”戴进手腕,她的?视线转移到蛋糕上,“我不能吃。”

“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带过来给你看看而已。”

冯盈鼓起勇气:“请问,先?生您”

“我姓隗。”

在舍友注视勇者的?目光里,冯盈硬着头皮张嘴:“隗先?生,请问您会唱生日歌吗?我们马上要给小玉庆祝。”

“会。”隗祯微笑,“同学,你来领头吧。”

歌声算不上整齐,但都很虔诚。

男人的?声音沉在下面,女?孩们的?歌声浮上去。濮怀玉吹灭了蜡烛,许下只有自己知晓的?愿望,正式迈入二十?岁行列。

第二天一早,冯盈就冲进病房。

“小玉,那位隗先?生给了我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八位数的?支票,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完全被钱砸懵了,“我靠,我靠!我跟我爸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濮怀玉还没完全醒,摆摆手:“收下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不是,你听我说,不止这个。”冯盈急到要跳起来,“房产证啊!他还要给我妈房产证!燕京的?一套别墅啊!”

他们一家都是外地人,为了照顾在燕京出?事的?濮怀玉才滞留于此?租房住,单是租房子就花了不少?钱。

但一家三口都默契地不跟濮怀玉提起她昏迷期间所经历的?一星半点的?苦楚,准备照顾濮怀玉直到她能返回学校。他们从没想过?会有报酬,更何?况是这么?大的?报酬。

“我妈想拒绝的?,但是隗先?生实在是太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我都不敢跟他对视。”

濮怀玉看了眼支票:“拿着吧,他很有钱。你得?给他一个感谢你们的?途径。”

冯盈还是很犹豫,丝毫没有意识到从此?以后自己就要交好运了:“小玉,他到底是谁啊?隗先?生说话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好像他是你家里面的?人一样。”

她话语中微微停顿,“你不会真的?是渣女?吧?”

濮怀玉沉默片刻:“真不太好说,我还没考虑好怎么?定义。”她摸两下鼻子,“本来我们是肯定要分开的?……”

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真要坐实渣女?属性。

她的?话锋紧急一转:“都拿着吧。叔叔阿姨要是不想在燕京扎根,可以把房子出?租出?去。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苦了半辈子,头发都白了,也该歇一歇。”

“……我明白了。”冯盈攥着那张足以让她下半辈子在小县城躺着的?纸,下定决心,“小玉,我准备等会儿就去把支票兑了。”

“小心点,别被坏人跟踪。”

濮怀玉嘱托了一句,反正也睡不着,准备起床试着走两步。

“小玉。”

然而,冯盈前脚刚走不久,一个女?人出?现在病房门口,风尘仆仆。

旧日的?影子有所更迭,但濮怀玉绝不会认错。她的?动作瞬间停住,就好像笑中含泪的?年轻女?性在和她玩木头人的?游戏。

她坐到濮怀玉的?床边:“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隗祯告诉我的?时候,我还在国外。”

话语都被堵塞在喉咙,濮怀玉一时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该做些什么?反应过?来时,她正在触碰对方头发的?末梢,就好像在丈量长短。

“……你剪了短发。”拂过?头发,她用指腹擦过?这双潮湿的?眼睑,“你变了很多?。”

濮曼吟任由她动作:“这样很有职业女?性的?感觉吧?”她张开双臂,“假如我很想抱你,会把你弄疼吗?”

“不会。”濮怀玉紧紧抱住她,“我恢复得?很好。”

在她变的?瘦窄的?肩膀上,濮曼吟满足地闭上眼睛:“小玉,我等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