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则在旁边找补:“是啊,万一绑架的人杀个回马枪,小玉不就?又陷入危险中了吗?”
孔曜霖面色不佳,推了一下眼镜。
丈夫忍耐不发,庄韫不能:“庄承志,你是在咒小玉?”
“我相信舅舅舅妈都不是这个意思。就?算要咒,也?咒不到我身上。”
恰巧有抬着绑架犯的担架从一行人面前经过,一个接一个,担架上的人全都失去意识。
舅妈咧开谄媚的笑:“小姑子真?是有个好女?婿啊。”
“妈妈,有空查查吧,我看这后?面的门道可多了。”濮怀玉没有继续寒暄的打算,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我真?得走了。再聊下去,急救车就?不是急救车了,得叫慢车。”
庄韫急忙:“小玉,我跟你一起”
“刚刚已经和?妈妈约定好分工了。”濮怀玉对?她摆了摆手,后?退道,“医院那边有姐姐在,放心。”
救护车还?没走。她上前敲了敲门,礼貌到像是到别人家里做客:“我进来了。”
终于落座,濮怀玉盯着对?面的樊雁舟,眼神就?像在说“你来干什么”。
樊雁舟有理有据,依次罗列:“我是曼曼的未婚夫,Ethan的好朋友,也?是你的樊叔叔。小玉,我不出现才是我的失职。”
系统恶寒:“噫。”
濮怀玉不是第一天知道樊雁舟有多恶心,很平静:“待不了这么多人。”
“可我已经在了。”樊雁舟在她的注视下紧握着女?友的双手,尽管是他单方面握紧,濮曼吟的五指松松垮垮。从前樊雁舟会不高兴,现在他看得很开。
只要她还?在身边,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对?于和?濮曼吟走入婚姻的殿堂,樊雁舟胜券在握,底气?十足。
检查报告明明白白写着,濮曼吟也?有妊娠反应。或者反过来说,就?是因为她有反应,再加上樊雁舟的推波助澜,濮曼吟才怀了孕。
他赢了太多,不需要再计较太多。
就算言语上松松土,也?只是出于习惯。
樊雁舟装作很关?心她:“小玉,我都不知道你跟Ethan的关?系这么好,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你们一见面就?要拌嘴的场面呢。曼曼,你知道他们这么要好吗?”
“……”
濮怀玉刚要讽刺回去,隗祯冷不丁开口,言辞很是犀利:“你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要孩子的打算。怎么,你悄悄给?避孕套戳了洞?”
樊雁舟脸色一僵,没想?到昔日好友会这么明白地戳破。
“我看是。没有哪个认真对?待婚姻和?伴侣的女?人想?要未婚生子。”
濮怀玉自然忘不了这桩好事,看他的眼神很冷,“你的精|子没这么金贵,樊雁舟。”
医生在旁边一言不发,恨不得直接跳车。
好在之后?不再有人说话。到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濮怀玉啥事没有,隗祯肋骨断了两个,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内伤,好在脏器没有破裂,不然得进ICU。
听着结果,濮怀玉的神情渐渐沉下来。
樊雁舟见状,赶忙要带濮曼吟到一旁。起初濮曼吟一丁点儿拉不走,然而看到濮怀玉的表情,甩开了樊雁舟的手。
“不用你拉。”她说,“我自己会走。”
隗祯住进了配有落地窗的高级病房。
“梁阿姨知道吗?”嘴里的伤口很快就?能愈合,病床上的男人却让濮怀玉觉得,口腔内始终有股挥之不去的腥气?。
“她不用知道。”隗祯回答,“‘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如果她来找我算账,我就?把这句话还?给?她。”
濮怀玉:“什么意思?”
“当初与?其说是去美国留学,不如说是被扫地出门。”隗祯平淡地向濮怀玉提起,“她一直希望我能有个妹妹,好不容易怀上又流了产。”
“是生我的时候留下的病根。我确实本来就?有留学的计划,她出了事,我更?想?留在在国内照顾她,但她不愿意。”
濮怀玉:“看不出来阿姨身体不好。”
“我联系了医生,慢慢调养好了。”隗祯镇定地对?她炫耀,“我爸找的医生,没有我找的有用。”
濮怀玉撑着下颚:“很好的结局。”微微停顿,她突然对?隗祯发问,“你在通过告诉我这些往事缓解疼痛吗?”
男人的眼皮跳了一下。
最开始,他讨厌濮怀玉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因为她的话语几乎都是正确的,而她的行为总能在无?意间撩拨他。于是他变成了一个死守牌坊的人,觉得无?比可耻。
现在,他在濮怀玉的一针见血里变得更?加渺小,方便他更?好地乞怜。
濮怀玉继续:“你毕竟不是保镖,你已经尽力了。”
他默然无?语许久。
“……我第一时间让特助去查了你姐姐的近况。”隗祯本就?因为疼痛腰背僵硬,现在更?是突然变成了湿漉漉的一团,“所以?我错过了救你的最佳时间。”
所有的电话都没打通,隗祯直觉情况不对?劲。
他先是冷静地给?技术人员下达命令,在知道濮怀玉的大致位点后?报警,通知了她的父母以?及可以?联系到濮曼吟的樊雁舟,然后?独自开车前往,摸到了确切的地方。
现在回想?,当时的他还?是太过冲动。
但在那种情况下,只是逼迫自己不要绝望,隗祯就?已耗尽所有的心力。
他明明做好了安排。他会立刻调查清楚,再向濮怀玉自证清白。他明明迫不及待解释一切,和?樊雁舟在人格上彻底划清界线,那个奇迹般从血泊中活下来的女?孩却在短时间内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