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正坐在地上,身边摆满了一堆资料和照片,她披散着头发,不停的在找着什么,发现想要找的东西后,又在记事本上快速的记录着。

“小慈!”姜瑜抓住阮慈的手臂,用力的摇了摇,“别再做这些事情了!”

阮慈不听,想要挣脱开姜瑜继续寻找线索,“我必须要找到他。”

姜瑜快要疯掉了,气得将那些东西胡乱的抓起来,就要扔出窗外。

阮慈瞬间瞪大眼睛,“姜瑜,不要!”

阮慈快速上前,一把将材料抢了过来,“这些是杨哥好不容易才查到的,不能丢!”

“阮慈,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就算你找到了霍总,你又能做什么呢?连警方都不予立案,你还弄不明白吗?那个女人是不会给自己惹来一点儿麻烦的!所以,就算是让你找到了线索又有什么用?霍总选择用他去换你,就是想让此事儿到此为止,不想再连累到其他人了!你懂吗?”

“……”

阮慈的动作滞住了,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姜瑜蹲下去,眼圈红红的望着阮慈,“别再把自己陷进去了,你还有小朗、艾迪和小睿要照顾。”

阮慈垂着头,长发挡在脸颊两侧,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半晌,她倏尔开口,“让我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姜瑜担心的看看阮慈,可想了想以后,还是起身离开了。

她希望阮慈能够考虑清楚,离危险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毕竟,这也是霍靳深当初换她的初衷!

阮慈双手撑在地上,看着这段日子不断搜集到的所有资料,手指慢慢收拢,最后,她坚定的昂起头,双眼因为削瘦而显得更大更亮了。

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绝对不会放弃。

门外,褚姨和姜瑜看到阮慈依然陷入疯狂,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一个事实。

再继续这样下去,霍靳深人没有找到不说,阮慈也会毁了她自己。

阮慈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清晨的阳光已经从窗口倾泻下来,暖暖的包围住她。

院子里的鸟儿三五成群的聚成一堆,叫得十分欢畅。

直到这时阮慈才惊觉,原来已经春天了。

不过短短几秒钟的遗忘,阮慈又立即爬了起来,想到昨天发现的新线索,正要开始打电话向杨哥求证时,却发现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人,她当即愣住在那里。

一只皮肤略显松弛的手,捡起一张纸,看罢后,霍老夫人抬起头,目光平静的望着阮慈,说:“我孙子用自己的命把你换回来,不是让你在这里做这些的。”

阮慈望着霍老夫人,久久没有移开视线,慢慢的,眼睛里开始积满泪水。

在霍老夫人面前,阮慈所有的坚强都不复存在,伤心的像个小女孩,无助的哭着。

“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是她害了霍靳深,害了所有人,她才是罪魁祸首!

这个包袱,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现在,除了想要找到霍靳深,她不想做任何事儿,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只剩下一口气,她都不会停下来!

还有,与其说是在救霍靳深,不如说是他对她的救赎。

至少,他给了她一个可以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阮慈固执到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执着的做着她认为是对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

霍老夫人坐在轮椅上望着阮慈,缓缓朝她伸出手,“小慈,过来。”

阮慈抬眸,缓缓走过去,握住老人的手,跪坐在她身前,头抵在她的膝盖上,喃喃:“对不起,奶奶,他是为了我,是为了我!”

阮慈的声音很细很小,透着无力感,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霍老夫人慈爱的抚着阮慈的头发,轻声说:“我为我孙子感到自豪,因为他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阮慈抬头,透过泪眸望着霍老夫人,“可是……可是他有可能……”

下面的话,阮慈没有说下去,也不敢说,因为那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她不想亲手摧毁这份希望。

霍老夫人仍是表现得很平静,“那也是他选择的结果,他在做这些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他不需要任何人替他难过,更不会想要看到你用这种方式折磨你自己。”

阮慈的视线模糊的厉害,她哽咽着,说不出来一个字。

长久以来压抑的悲伤,在霍老夫人面前再也强装不下去,阮慈跪坐在她面前,掩着面崩溃痛哭。

霍老夫人轻叹一声,“活了这么久,见多了生离死别,从我的丈夫到我的儿子,再到我的孙子……”

霍老夫人抬起头,目光眺向远处,望着探不到尽头的未来,说:“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偏偏要让我活这么久呢?就算是在医院里躺了那么多年,也还是要让我醒过来呢?”

她回过头,望着阮慈,“现在我懂了。”

霍老夫人伸手,拭着阮慈脸上的泪,在这张年轻的脸庞上,仿佛看到了当年在痛失丈夫后,哭得无助的自己。

“因为,我不能让霍家倒下去,哪怕就只剩下一个人,霍家也不能倒。”

阮慈止住了哭声,怔怔地看着霍老夫人。

“与其做这些让身边的人为你担心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让靳深为你感到骄傲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