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池彦说完好像有些不满，瞥她一眼，捏了捏她脸问她着什么急。

两个人都是单板，他说这其实才是他第二个雪季，上个雪季还是高二那年，因为当时要去东京考托福，考完之后又去北海道玩，当时年纪小也上瘾，就找了教练魔鬼学了了十几天。

林念恩听了之后有了信心，跟他说没事儿，她罩他，结果池彦快得能套她圈。

林念恩喜欢滑雪的那部分是因为这个过程能让她高度专注着感受自己和这个世界，耳机里的音乐，风噪、雪痕、轨迹、冷空气的触感以及天空的颜色都比单纯讨论滑行速度带来的多巴胺更让她雀跃。

下午滑了几趟累了，她和池彦躺在山顶一条黑道出发口的侧边靠进树林的位置，很安全，也很少有人经过。

林念恩觉得自己的躺姿很像柯南里描着白边的尸体弯着一条腿，池彦听到她这形容笑出声音来。

她掏出来口袋里一根能量棒，咬了一口，又给池彦咬了一口，甜腻的花生酱味能量满满淤到了胃里。

快要到傍晚，月亮很早就用白色的轮廓清晰地挂在天上，天空有些变粉，粉蓝色的被子罩住她跟池彦，又咀嚼完一整粒巧克力，她说：“我小时候第一次跟着李杭来滑雪，上手很快，我奶奶本来很担心安全问题，但看我滑得很好还夸我有天赋，我爷爷就在山下篝火那里坐着，录我在绿道上每一趟滑下来的视频，那天的天空就很像此时此刻。”

“我爸妈工作都很忙，他们在我记忆里好像就是回家睡觉，然后在出差路上这样。”

“我从小跟我爷爷奶奶生活，从我很小，我爷爷常常用一台旧DV给我录视频，家里也有别的数码相机，但他就是喜欢那个，说是录给我爸妈看...”，林念恩想了想又笑了，“但其实我爸妈从来没时间看过，只是听着知道我滑得不错，让我注意安全，现在也是一样。”

“他们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去了了新西兰，我小姑那儿。”

一切都好像是很突然的决定，从她知道到他们走不过几天，所以他们早有这个想法了吧？不然签证怎么办的？他们家里东西怎么能一夜收拾得像不会再有人住？为什么瞒着她？

地球可以变成地球仪握在手里随意旋转，你和思念的人的距离在上面不过几厘米，十几个小时的睡眠可以带你去到另一个半球，可想念好像不是这样衡量。她开始很关注天上的月亮，这是同一颗，他们会看同一个月相，尽管总是相反的相位。

池彦伸开胳膊往她脖子下垫，林念恩靠他更近，“我爸工作原因，出国申请手续很麻烦，所以这两年都是打着视频和爷爷奶奶一起过的年。”

“时间过得这么快，我记忆刷新的太快，很多小时候的回忆都被我忘掉，我真的好害怕我会全都忘掉，有时候我在想，这天空到底有没有变过，我好想回到我还没长大的这个世界，或者是...”

林念恩亘住，看着天空和月亮，有一些难以言喻。

短暂沉默后，池彦开口，帮她补完整了那句话，“或者是我们还没来的时候，他们的世界。”

林念恩闭上眼睛，侧身埋进他怀里。

他说，他也好害怕自己会忘记。

第0029章 chapter 29 想吃掉小饼干

李杭在吧台点了水才发现手环被他放到雪服外套里去了，刚跟服务生说回去座位拿一下，一帅哥帮他滴一下刷完了。

帮他买单的男生看李杭没认出他，笑了笑，说：“刚刚跳台橙色外套就是我。”

李杭也笑起来，在雪场里总是这样，脱下衣服摘了头盔谁也不认识谁了，他伸出手，“谢了哥们儿，李杭。”

对方与他相握，“刘阈。”

他们都玩双板自由式，刚刚玩大公园，李杭还帮他录了个视频。

刘阈问他：“晚上还滑吗？”

李杭回答：“晚上不了，去泡汤歇会儿，不过明天肯定滑，你还在吗？”

刘阈点头，“在的，后天才走，加个微信？”

李杭给他扫码，点头笑着说：“那明儿见！”

“吃饭去了，明天见。”

李杭通过验证后，边喝水边发消息问林念恩在哪，说他在三层西餐厅窗边占了位置。

坐下透过全景玻璃窗往外面张望，太阳早就落山，夜场灯光已然亮起来，雪山上的人少了些，但仍有一道道黑影掠过，像是雪道上的流星。

再往近看，很多人拿着板从山下走到放置雪具的地方，他一眼就看到林念恩明黄色的雪服了。大小姐两手空空走在前面，池彦在后面拿着两个板，两人看来相处不错，林念恩不时回头和池彦说些什么，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表情。

手机震动，是林念恩说马上，吹干雪板就来，她让他先点。

李杭扫码看了半天菜单，随便点了两个，窗外视线里两人更近了，李杭又刷了眼菜单，又扫了眼窗外，眼神猛然被楼下定格。

池彦放完雪板之后蹲下身子在帮林念恩拉开黄色的雪服外套拉链，而林念恩伸出去两只手去戳面前人的脸。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下午就能成这样儿？

林念恩老远就看到李杭了，她脑袋上顶着个头盔，手里还提着池彦的头盔，快步走过去摊在沙发上，滑一下午快累死了。

李杭在桌子下面踢她，她同样用雪鞋踢回去，“你干嘛，有毛病。”

“林念恩，你给我起来。”

“干嘛啊。”

“合着你跟池彦在我这儿演间谍过家家是吧。”

池彦从洗手间回来，也听到这句，他看着林念恩蹭一下坐直，他笑着坐她身旁，对她耳语说：“怎么办，你玩脱了。”

他和李杭对视一眼，摊手表明这可和他没关系，被迫的。

林念恩对他这种卖队友的行为不耻，李杭的眼神让她告饶，她四面八方地躲，却撞进一道视线里，并非是看她的，看池彦的。

桌上有李杭点的喝的，池彦正笑着和李杭碰杯，说自己终于有名分了。

林念恩又看向那人，这时就是正正好撞上视线了，他恐怕不认识她，但她知道刘阈的名字。算起来她还是通过刘阈之口，才知道池彦的名字，当年在一中直升考试，就是这个人在门外喊他，当然这都是后来在高中才对上号。

这北城怎么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