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黎一边忙活,一边没好气地道?:“我姐姐人品好,条件好,又?长的漂亮,自然能得他青睐。”
“可他怎么会愿意?趟这浑水?”俞书礼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什?么,惊讶地转向魏延:“莫非你先前从完颜浚手中逃脱之后,回?到军营不?久便悄无声息离开,就是为了去见他?”
魏延“嗯”了一声:“所?以你放心,完颜浚如此已是腹背受敌。民心如水,载舟覆舟。失去百姓之心后,他的皇位早就坐不?稳了。”话音落地,他轻微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是溢出一些血迹。
俞书礼一阵慌乱。
魏延摇了摇手,安慰他:“放心,那毒已经些许压制住了,不?会出现什?么七天死亡的情况了。我只?是有些累了,没有大碍。如今我已有了你 ,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回?去之后,一定要配合军医治病,你不?可再耍小?性子?不?肯吃药。”俞书礼担忧道?。
魏延点头。
片刻过去后,陈黎终于把?倒模做完,他看了眼微微泛起的日光,催促道?:“咱们得回?去了。”
俞书礼送了二人离开,转头面对自己空旷的床榻,再次沉寂了下?去。
他慢吞吞将自己埋入被中,闻着那股消散不?去的血腥气,借着上面还残留着魏延的气息,浅浅入眠。
第二日晨间,完颜浚没有出现,本来预计的封后大典也寂静无声。
俞书礼心知约莫是完颜浚已然得知了藩王造反和民间舆论的事情,如今正在焦头烂额地忙着这些。
可是完颜浚不?出现,他就失去了骗取解药的最后机会。故而到了午间的时候,别人尚且无事,可俞书礼已然有些心焦。
今日之后,两边开战,完颜浚再傻,也不?可能为了要得到他而给出解药,届时再多废话已是无用?。
所?以,只能赌在这最后一天。
俞书礼打?开窗户看了眼外面,发现今日在门口戒备监视他的人都变少了,看来完颜浚遇到的麻烦并不?小?。
指望着这些人主动想起来,几乎就是天方夜谭,故而俞书礼只?能主动出击。然而,他手上脚上的链条并不?足以支撑他走?出房门,便只?能在屋内叫喊。
看守的士兵听了,这才过来打?开门,皱眉道:“叫唤什么呢?”
俞书礼眼角瞥着外面:“不?是说今日封后大典么?都半日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
“着什?么急?陛下?自有吩咐。”那几人打?量了眼俞书礼:“你这也不?像是要成婚的样子?,不?修边幅的。”
俞书礼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心想他之前每次成婚不?都这样?
他也懒得同众人虚与委蛇,在套话之余,又?是一番嘲讽:“你们陛下?封后大典这么寒碜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总不?见得是要我自己着装打?扮吧?”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期待这个封后大典。”
就在俞书礼吐槽的工夫,完颜浚一身朝服,一步一顿地走?来。
“礼部要求的礼仪许多,走?完流程确实废了些工夫,但如今应该也不?算迟。”
俞书礼眯着眼睛看他,笑?了一声:“不?迟?你确定?”看到他身后密密麻麻的阵仗,心知看来纵使腹背受敌,完颜浚对这个封后大典的执著仍是不?假。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做谁的皇后?”完颜浚走?到他跟前,“还是你以为,魏延这个时候能来救你?”
他笑?了笑?:“放弃你可笑?的幻想吧,按照毒发时间,魏延现在怕是已经开始内脏腐烂了。别说救你,就是下?床,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俞书礼并不?搭理他的胡言乱语:“比起魏延的情况,我倒是更好奇,今日早晨,你这宫内突然戒备放松了不?少,连仅剩的看管我的官兵……”他对着周围指指点点:“都少了不?少。”
他转眸看向完颜浚 :“你别说是因为今日大典,所?以给他们放假了。”放假和被迫放假,可是两种概念。
西昭皇帝大婚,不?戒严就算了,怎么可能会给侍从放假?
除非所?有侍从,都被调去了更为关键的地方,婚宴这里,确实是分身乏术。
完颜浚突兀地一笑?:“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也罢。”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礼官和喜娘都过来。
“人就在这里了,我给你们半个时辰,把?人拾掇好。”
他仿佛很忙,吩咐完之后就立刻就要提步离开。
“完颜浚。”俞书礼叫住他:“如今你的境况已经暴露给了我。”他笑?了笑?,道?:“你若是只?能留这么些人防备我,那恐怕是拦不?住我了。”
完颜浚一怔:“随你。”
走?了几步后,他又?突然回?眸,眼眸深沉地看向俞书礼:“你乖乖配合我完成大典。你想要的解药,等大典结束之后,我自会给你。”
完颜浚的这一示弱来的毫无道?理,俞书礼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讶。
自己是做好了完颜浚不?给解药的打?算的。但现在这种关头,他又?确实没必要说假话哄自己。
不?过左右也就差一个封后大典的工夫,俞书礼早得了魏延许可,没有了后顾之忧,便也随之一笑?:“行。”他倒要看看,完颜浚还能折腾出些什?么花样来。
完颜浚走?后,礼官和喜婆走?到俞书礼身边。“臣/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俞书礼撇了撇嘴:“别叫我娘娘了吧……这个称呼,怪膈应的。再说我还不?是皇后,你们这样称呼,有违礼法。”
俞书礼瞥了眼战战兢兢的喜娘,又?把?视线放回?面前礼官的身上。
俞书礼和礼官的打?交道?不?算少,知道?礼官大多会瞧不?太上自己。但这个西昭礼官的表情却比大梁礼官还要冷酷漠然。
他在完颜浚走?后,便大肆横扫了俞书礼一眼,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轻蔑:“堂堂大梁的镇国公,一朝起来衣冠不?整,连这点小?儿都知道?的礼仪规范都不?懂,谈什?么礼法。能让你做西昭皇后,都是你上辈子?积的德了。”他白了俞书礼一眼:“本就雌伏于人身下?,这回?倒是有了羞耻心了?”
俞书礼才不?怵他,当下?冷笑?了下?,和他硬杠上了:“你都说了,我是大梁镇国公,自然不?懂你们西昭的礼法,我讲的是我大梁的礼法。”
那礼官面色一滞:“你都嫁到西昭来了,还讲什?么大梁?你不?看看,外面早就把?你当大梁的叛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