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最好还是看一下吧。虽然你让我有关于你的都可以不用记录,可是这个人吧,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说道说道的。”
让她不要挂,我跳出通话界面,点开了邮箱,找到最近一封观察报告快速阅读起来。
“还记得纪晨风的那个竹马初恋吗?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回国了。不仅改了名字,换了身份,还在市中心商务楼租了不小的办公室,成了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
【午12点,纪晨风与周及雨用餐。】
简练的文字下,附带两张照片,是隔着餐厅玻璃拍摄的。不知道阿瑶用的什么相机,清晰到连桌子上水杯里的柠檬片都看得一清二楚。
纪晨风与周及雨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正在交谈着什么,气氛和谐,阳光灿烂,一个温和知性,一个英俊逼人,宛如一对般配的璧人。
“……周及雨?”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阴沉沉地念出周及雨的名字。
“对,是他。”阿瑶砸吧着嘴,道,“大佬,跳出私家侦探这个身份,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猜测,我觉得吧……他可能想吃回头草,挖你墙角。”
问我会不会骗他,其实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吧?我这边忙着,他那边倒也没闲着。怎么,转悠一圈,还是觉得第一根棒棒糖比较好吃是吗?如果没有那五十万,怕不是早就和初恋再续前缘了吧?
“纪晨风现在在哪里?”咬牙切齿地问道。
吃饭的日期是几天前,这么多天,他竟然什么都没告诉我。他瞒着我和别的男人吃饭,他瞒着我和之前的男人吃饭……妈的,除了吃饭还有没有做别的?
“在家里,咳咳,周及雨刚刚走。”阿瑶补充道,“可能是来看严善华的,我看他买了很多水果……”
随着一声巨响,手机砸在墙壁上,瞬间四分五裂,所有恼人的声音紧跟着消失干净。我喘着粗气,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让周及雨进了家门,他果然还对他念念不忘。
第40章 答案是绝对的否
“那个……桑先生,您的戒指改好了。”销售人员诚惶诚恐地推门进到VIP室,微微弓着身,双手平举着戒指盒呈到我面前。
可能是摔了手机,怒火得以发泄的原因,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被绞得一团乱的大脑也能正常运作了。
我跟纪晨风之间,唯有一个致命的秘密,便是我们的身世之谜。除了这个秘密,其它情感上的欺骗,哪怕周及雨将我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纪晨风,也并不是什么需要马上进入一级戒备的事件。
最糟糕不过一切回到起点,与纪晨风老死不相往来。但失败的不过是恋爱游戏,我的根基分毫未伤,人生更不会因此有太大的改变。
再者……不是我看不起周及雨那小子,野心大的人,自然熟悉怎么权衡利弊。就算他知道我的猎物是纪晨风又怎么样?当年他不能与纪晨风共苦,现在难道会为了旧日情人得罪一个他根本得罪不起的人吗?
从销售手中抓过戒指盒,踩过地上的手机残骸,我沉着脸大步离开了首饰店。
本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如果纪晨风不联系我,那我也不打算联系他。
重新买好手机装上电话卡后,第一时间让阿瑶查了周及雨的住址。明天倒也可以去诊所堵他,但今日事今日毕,能尽快解决的,我不想留过夜。
阿瑶办事效率一流,只让我等了十五分钟,便查到了周及雨现在的住址――离他的诊所不远,在一座高级公寓楼里。
按了房号后,可视门铃响了三声,被一个外国男人接起。
“我是周医生的朋友,能为我开一下门吗?”
外国男人嘀咕一声:“周的朋友?”随后朝远处用英语询问,“周,你有朋友来找你。”
一阵?O?@声后,可视门铃后头换了人。
“……桑念?”周及雨万万没想到这个“朋友”会是我,一时惊诧地直呼我的名字。
“开门。”我赖得计较,简洁明了地命令道。
过了会儿,底下的门禁开了。
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优哉游哉地步进电梯,鲜红的数字一点点跳到周及雨所在的楼层,最终“叮”地一声,在我面前缓缓打开。
皮鞋踏在大理石瓷砖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如果这是部电影,背景音乐这会儿应该已经危险起来。
周及雨敞开了门,带着戒备的表情候在门口。
“您……您怎么来了?”
我直接推开他穿着鞋进到了屋里。
室内装修风格温馨又明快,和周及雨野心家的性格并不符,倒是很配他斯文俊秀的外在。
餐边柜上摆放着一些他和男友的日常照,看起来两人在一起有几年了,至少度过了两三个夏天。
“你男朋友呢?不出来见见客人吗?”扫了眼走廊两边紧闭着的房门,我转身问向正在关门的周及雨。
“他是名建筑师,最近手头有个项目,正在赶图纸。”周及雨下意识地挡在我和那两道门之间,像是一只护崽的母鸡,怕我随时随地冲过去伤害他的小宝贝,“而且他性子直,不太会说话,我也怕他说了什么冒失的话惹您不快,所以……还是我来招待您吧。”
“建筑师啊。”角落里竖着一只高尔夫球包,包盖拉开着,露出里头一支支形状各异的高尔夫球杆。
抽出其中一只拿在手里掂量了下,我说:“那手应该很重要吧?”
金属球杆十分有力量感,保养得相当不错,猛然挥动起来,可以听到破风之声。
周及雨在我挥球杆的时候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面色陡然难看起来。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他强作镇定道。
球杆撑地,我打量着他,直到足够引起他的焦虑,才缓缓开口:“你和纪晨风说了什么?”
周及雨的表情在短暂的错愕后转为十足的惊骇,呆立半晌,才想起要为自己辩解:“我……我什么也没说,请您相信我,我只是和他叙了叙旧,看了下他的母亲。有关于您的,那是患者的隐私,我一个字都没提。”
抬起手里的球杆,看也不看地将餐边柜上的一只相框扫落,玻璃碎裂声随之响起。
“真的?”我观察着他的反应,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他神情紧张,连连点头:“我发誓。”
两扇紧闭的房门中,有一扇忽然被拉开一道缝,从中泄出温暖的明亮灯光,以及外国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