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小部分,很不幸只有三个,李大鹏、安杰拉,以及保洁大妈。李大鹏和安杰拉挺我很正常,看在我为公司带来不少业绩的份上自从我和程靖夕的事曝光后,为了与SOHO集团攀上关系,许多公司都从侧面打入,给大鹏许多广告项目。但保洁大妈的支持,让我觉得很感动,我特地买了炸鸡和啤酒,去感谢她。
之后,我打了电话给程靖夕,我说:“你也犯不着撤了整个亚洲地区的专柜吧,损失得多大啊。”
程靖夕无所谓道:“Umiss本来就是我的副业,赚或者亏没有多大影响。”
我说:“你不是说我是Umiss的老板娘吗?Umiss要是给你玩倒了,我还当什么老板娘!”
程靖夕突然笑了:“你这个老板娘一点都不称职,都不知道Umiss本来就是我在欧美开起来的,它在欧美的销售额才是公司的主要收入来源。”
一听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舒心道:“那就放心大胆地撤吧,千万不要手软。”
“想我吗?”
程靖夕忽然将话题转到精神层次,我脸红了起来,低低答了声:“想。”
程靖夕这段时间操心他老师的事情,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他,每天只有靠几通电话以慰相思之苦,虽然我尽力扮演好一个深明大义的女朋友形象,可我心里其实很想他,很想让他在我身边,时刻都能触碰到他。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见我和程靖夕已经百年未见了,那简直就是思念如潮水,将你我淹没了。
“我也很想你。”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点沉沉的鼻音,我觉得程靖夕能拓展的副业其实很多,除了进军演艺圈,他还能朝电台主持人的方向发展。
他柔声道:“这周五晚上我去接你下班,我们一起过周末。”
电话这头的我立马雀跃地接道:“那说好了,我等你。”
他宠溺道:“说好了。”
挂了电话后,我难掩激动,抱着手机在茶水间里蹦来蹦去,恨不得瞬间转移到程靖夕身边,抱着他撒娇。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又煎熬的。
就像一个饿了几百年的吃货,当他的面前摆着个冒着香气的烤地瓜时,上帝却告诉他,请先去洗个手。
但为了烤地瓜,别说是洗手了,就是洗澡我都愿意。
周一到周五的那几天,我表现亢奋,公司垃圾桶边缘的位置,时常飘出欢快的小曲儿。只是看着我心情好的样子,其他同事就不开心了,尤其是当某知名娱乐杂志刊出来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Y女星专访报道。
其实想也知道,这位Y女星,就是叶笑笑,她这么做无非是报复程靖夕撤掉亚洲所有Umiss专柜的举动。Y女星在披露出我在墨尔本与程靖夕同居后,去人民医院产检这样的惊天大料后,同事们自发组成反小三联盟。每天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打饭的阿姨分发给我的饭菜已经沦落到了残汤剩饭,然后三言两语指桑骂槐地抨击小三,还暗示我应该站出来为自己不道德的行为给受害者和大众道歉。
其实有时候想想我也挺冤挺委屈的,程靖夕和闻澜什么事都没有,明明我才是那个和他有过一段情,又再续前缘的人,我们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许我们是该对闻澜说声抱歉,但我们并不需要对打着正义旗号却从不探究真相的道德卫士们说“对不起”。
可即便是无处喊冤,我也从没想过要站出来说一句话,我打小就是这样,被冤枉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急着去解释,大都是沉默到底。别人已因话语对你有了第一印象,你再解释,也只会被看成是狡辩掩饰。我一直觉得,以道听途说片面之词而评判人是很可笑的。那些人对你来说并不重要,爱你的人相信你,已是比什么都要好的安慰。就像水早晚会结成冰,真相也早晚会有公诸于众的那刻,耐心等待,时间会向众人说出真话。
老宋过去常说,我这样豁达的性子很好,看得开的人,容易知足常乐。确实如此,当一个人的内心充满对世界的恶意时,开心也在离他而去。那些想看你倒霉的人,你越开心,他们就越不开心,不知不觉间,你就已经赢了这场战争。
我就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中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周五,时间在这时候体现出它招人喜欢的另一面,不管是慢,还是快,它总是在往前走。
那天早上,我就凭着非凡的毅力,摆脱平时需要五个闹铃轮番轰炸才醒来的习惯,自觉地提前醒来,挑衣服,化妆,一气呵成,还踩着点去发廊做了个发型。
当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李大鹏调侃道:“小宋啊,打扮得这么漂亮是有约会吗?”
我想也没想,立马笑容满面地答:“是啊,和我男朋友约好啦。”
话音刚落我就感受到了不友好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来,我的右眼皮跳了一下,连忙敛起笑容,还自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高调了。
为了避开群众,我特意在座位上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去食堂,我去的时候没几个人,可我刚一坐下,筷子还没伸到碗里,前方的一方光亮就被几道阴影遮住。
我抬头看去,是公司里最先发起反宋联盟的几个姑娘,一人端着一杯咖啡,对我怒目而视。???
我发现周围的位置虽然很空,但我坐的是一张四人桌,就友好地提议:“要坐下吗?”
我确信我说这句话时的笑容很诚恳,所以,当她们朝我泼出咖啡时,我甚感无奈,果然,她们是来找茬的。
我掏出纸巾擦了擦眼,刚想说话,又一杯咖啡咖啡冲我泼来,因为正好在喘气,还呛了点到鼻子里,带得一阵乱咳。动的饭菜掀了起来,汤水和饭粒反而溅了她们一身。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简直就是我们女性的耻辱!”
“听说你爸贪污受贿,还自杀了,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就该学学你爸那样自……”
啪
这样恶毒的话,终结在我用尽全身力气甩过去的巴掌上,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说不出一句话。她们怎样骂我无所谓,可我听不得人诋毁老宋,而我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她们,也给了她们打群架的借口,我迅速被扑过来的三人压倒在地上。
什么叫寡不敌众,我算是认识到了。
我被她们又抓又掐的,全身都痛,只能尖叫着企图引来其他人,后来李大鹏和安杰拉听到风声来了,拉开了她们,我喘着气被他俩一人拽着一边胳膊从地上拉起来,这才发现原来身边早已聚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劝架。
虽然我很不想在这群人面前哭,可我还是哭了,群众们看到我哭了,纷纷露出满意的表情。
李大鹏看不下去了,吼了声:“看什么看,全部给我滚回去上班,还是你们已经准备好了辞呈?!”
群众们这才作鸟兽散。
落地窗上倒映着我的影子,头发凌乱,已然看不出在发廊做的精致轮廓,一边的假睫毛已经在混战中被撤掉,眼睛乌青,嘴角破了一个口子,脸上还多了几道指甲刮痕,我期盼了这么久的约会,就这么被毁了,我这副鬼样子,还怎么见程靖夕。
安杰拉揪心道:“小慈,你怎么和她们打起来了?”
我咬着唇不说话,抓着他们的胳膊想要站起来,却被食堂外面突然传来的凄惨尖叫惊得再次跌倒。透过透明的玻璃,我看见刚才散去的群众在外面的阶梯上分成两拨,混乱不堪,有人往建筑物里跑,有人边跑边打电话,地上还躺着好几个打滚的人,那些惨叫就是他们发出的,我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同时往外冲,李大鹏边跑边问跑进来的人:“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恐惧地回:“硫酸!有人从上面扔了瓶硫酸!好几个人都被溅到了!”
我傻了,这种在新闻里才会出现的情况怎么会出现在我身边?已经踏了一只脚出去的我忽然被安杰拉猛然拉了回来:“你别出去,在这里待着!”说完他就跑了出去,和李大鹏一起看伤者去了。
外面乱成一团的,想到安杰拉方才的反应,突然脊梁骨一阵发凉,难道他和我一样,都怀疑这个泼硫酸的人是冲我而来?我的腿不住发软,扶着玻璃窗,慢慢靠了上去,看着外面的混乱,心里揪起来一样。
警车和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伤者全被送去了医院,伤得最重的三人正是刚才在食堂欺负我的三个姑娘。目击者说,那瓶硫酸是朝她们砸下去的,而我之前刚在食堂里和她们发生争执,所以,我被带去了警局录口供。
录完口供出来时已是五点,我跟警察说了我的怀疑,在警察们的安抚下,我那颗受惊吓的心,好不容易才平静了点。
第十五章 无泪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