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够了吧,苏融呼了口气,暗暗觉得自己真有水平,便把这张纸折了又折,塞进门缝下面,露出白白的一角,这样他一来就能看见。

再见,祁砚。

苏融在心里说道,趁着太阳并未完全落山,他用力擤了一下鼻涕,抬头看看高悬的日头,把眼睛里的酸胀用力憋回去,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赶去巴士站。

来的时候觉得很长很苦的路程,回去也变得轻松了许多,在夜晚降临的时候,苏融已经坐在了自家的宾利上,司机老张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苏总最近有多累,小少爷该多关心关心苏总。

苏融不耐烦地嗯嗯了两声,托着腮帮子看着车窗外的灯红酒绿,哪怕已经是晚上,街道边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如果是在乡下,恐怕现在天色早就黑了,大家都在家里等着睡觉了吧。苏融想。

不知道祁砚那家伙会不会来看看自己,苏融又忍不住吐槽,那家伙做起来没玩没了,自己的菊花到现在摩擦内裤的时候还隐隐作疼呢。

吐槽着吐槽着,他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看到老张在后视镜里看他,又连忙收起嘴角,板着小脸点点头,敷衍老张。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苏融忍着疲惫去探望了老苏总,虽然因为胃病折磨得有些虚弱,但老苏总看上去依然神采奕奕,这苏融就放心了。

父子俩因为苏融性向的隔阂依然在,没说几句话便不欢而散,好在苏融近来脾气比之前温和了不少,一直辗转在医院和公司,不时帮他老爹处理一下公司的事务。

苏总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眼里多了几分欣慰,这次回来,苏融比之前褪去了几分娇气,脾气变好了,也变得能担点事情了。

这几天苏融并没有闲下来,他也不敢让自己闲下来,生怕一闲下来脑子又回到那个飘着稻谷小麦气息的地方。

他的发小赵千千听说他回来了,高兴地手舞足蹈要拉他去喝酒,还说最近的男模哥哥身材可好了,鸡儿也大,技术他都替他试过了,包爽。

苏融在电话里骂他,要不是赵千千上次说漏了嘴,他爹根本不知道他喜欢男人,这个导致他家庭危机的导火索现在居然还在他面前蹦跶得欢腾。

“哎呀我错了,苏小融你原谅我吧,这次我给你推荐的哥哥器大活好,还是个185体育生,特别牛逼。”赵千千在电话里嘤嘤嘤。

……这些词加在一起,苏融脑子里立刻蹦出祁砚的轮廓,嗯……祁砚打拳,也是体育生吧,大……他确实大,活儿……哼哼也还凑合吧。

苏融拒绝了赵千千,表示他已经吃过更好的体育生了,这个好哥哥就留给赵千千自己吧,气得赵千千在电话里直嚷,问苏融是不是背着他吃好的了。

挂了电话,苏融泄了气般瘫在沙发上,憋着嘴不爽起来,祁砚这个流氓,怎么不联系一下他,哦,他好像从没和祁砚交换过联系方式,甚至他都没看祁砚用过手机。

他是不是山顶洞人啊?!!

苏融气得把手机一扔,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想换换心情,几个娱乐频道没有他喜欢看的,苏融继续按着遥控器。

体育频道正在播放着新一季华中争霸赛拳王的采访,蝉联几届的拳王蒋逸飞骄傲地举着金牌,在诉说他的来时路。

苏融一向对体育不感兴趣,但因为祁砚的关系,他多停留了几秒,盯着电视上拳王的采访。

“天赋不是最重要的,我认为靠努力和汗水才是成功的关键……”

苏融困倦地眨眨眼,想着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他爷爷是什么台的台,

“哈哈,每位选手都是很可敬地对手……比赛公平公正是最重要的……”

“什么?哈哈,我认为他没有资格当我的对手,在比赛中违规服用含有兴奋剂的药物,这是不尊重比赛的行为……”

苏融都快听睡着了,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着,什么人比赛还用兴奋剂啊,这么蠢,现在查的严,兴奋剂被查到肯定终生禁赛了啊。

“是啊真是可惜,本来祁砚先生还被人称作拳台上冉冉升起的新星,居然使用这样的手段……”

什么?!!

苏融昏昏沉沉的眼皮猛然睁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居然在女主播的声音里出现,他从沙发上跳起来,紧紧盯着电视。

可惜除了刚刚一闪而过的名字,再也没有半分提到祁砚了,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仿佛有一道闪电击中了苏融的脑神经,他的困意一扫而空,跳起来去卧室打开了电脑,细白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输进祁砚这两个字。

刹那间,网页一下子打开了,满目的抨击和声讨落入眼中,在每行标题之上,都有兴奋剂的字样。

苏融颤抖地点开其中一个,眼睛不敢眨地看着屏幕,上面清晰地出现了祁砚几年前的照片,有刚打完获奖时意气风发的,有被人举报兴奋剂时脸色铁青的。

苏融猛得捂住嘴,喘息声都变重了几分,他滑动鼠标往下翻,根据报道所阐述,祁砚就是在三年前的华中拳王争霸上被人举报违规使用兴奋剂的。

而那一年,正好是蒋逸飞夺冠的第一年。

第二十二章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风呼呼刮过苏融的脸,他拉着行李箱,围着围巾站在老破小车站,等着进乡的车子拉他一程。

地面上沙石成堆,黄土已经把他崭新的行李箱染成了灰黄色,滚轮上到处都是沙子。

苏融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回来,而且是带着一叠搜集到的信息回来,从他看到兴奋剂事件起,他就几天几夜没合眼,一直在搜索相关信息。

他的直觉告诉他,祁砚不可能。

一个桀骜地以自己拳击为傲的人,怎么可能用自己骄傲一辈子的事情作弊呢?

刚看到相关消息时,苏融告诉自己,不关自己的事,只是个炮友关系,担心他简直是自己找罪受。

然而,他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床单上,辗转反侧了半天,还是光着脚丫爬起来打开了电脑。

“小伙子,往哪儿去?”

“前面那个村子。”

“好勒。”

苏融坐在颠簸的车子上,后知后觉地崩溃捂脸,自己真是贱命,放着好好的小少爷生活不去享受,为了他又跑回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了。

等苏融被车子里的皮革味,人肉味熏得快要晕车呕吐时,前排大叔爽朗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到咯!”

苏融拉着箱子跌跌撞撞走下来,扶着大树在路边大口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白皙的小脸上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