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坐在她的身边,同样穿着大红色的龙袍,神色沉凝而没有喜意。
她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没有肉,目光呆滞而无神,仿佛她的灵魂早已经飘走了,留在紫禁城的不过是一个躯壳俨然一个死人。
气氛凝重而可怖,叫灵秀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这个阴沉的婚礼叫她记住了许久。
果不其然,第二日佟佳皇后便香消玉殒了。
崇尚节俭的皇上为她大办了葬礼,满宫的妃子皇子都要为她守灵。
按照规制,皇上该为先皇后守孝一年,不过天子能以日易月,所以便只要守足十二日。
葬礼结束之后,皇上一直待在承乾宫中,最后还是太后亲自出面将他劝回寝宫的。
宫中不能群龙无首,皇上便下旨由位份最高的温僖贵妃执掌宫权。
接下来的一个月,宫中的气氛都冷冷清清。灵秀也不敢随意走动,只是到隔壁章佳贵人处逗逗孩子,和她一起做做针线,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一直到八月十五,贵妃举办了家宴,才渐渐有了活气。
这是皇后逝世之后,她第一次见到皇上,俊朗的脸上笑意淡淡,却已不见悲伤之色,显然从妻子兼表妹的去世之中走出来了。
皇上心性坚韧强悍,由此可见一斑。
皇上还赏下了香囊和月饼作为节礼,几乎每个受宠的妃子都有。
灵秀得到的是香囊一面绣着玉蝶梅, 一面绣着白玉兰花。她爱不释手,当场便挂上了,尔后和诸妃一起起身献恩。
不知为何,皇上在袅袅婷婷的诸多女子中,一眼便看到了王氏她今日身上穿的月白软缎绣绿萼梅的旗装,素净的颜色将她嫩白的肌肤映照得越发冰晶玉洁,真就像一株洁净可爱的玉蝶梅了。
第11章 王灵秀11(密妃)
他私心想去王氏的住处,可却又要给刚刚执掌宫权的贵妃面子,所以便起身和贵妃一同走了。
皇上没有避开贵妃,吩咐梁久功道:“将石榴送一盘到永寿宫西偏殿去。”
钮祜禄贵妃听了有点醋意,故意笑道:“皇上既然记挂王常在,方才可不该随臣妾回来。”
皇上不以为意地掸了掸衣袖,话中含着淡淡的压迫,“不过是一个小常在,你都已经是贵妃了,又有什么好酸的。”
贵妃低头替他更衣,脸色顿时变柔了,说:“臣妾知错。”
他对钮祜禄氏并不算喜爱。召她进宫是为了继续维系和八旗贵族的姻亲关系,更多的是政治上的考虑。
只不过相处多年,到底有几分情分。皇上揭过这茬不提,宽宏地说:“好了。歇下吧。”
灵秀收到了皇上送来的石榴。玉盘里共有六个石榴。每个石榴都有男子的拳头大小,里面的果籽粒粒饱满,像是红宝石一样瑰丽。
她立即便想到了章佳氏,亲自送了三个过去。
八月十六是灵秀的生辰。只不过她在宫中除了章佳氏以外并没有交好的妃子。章佳贵人为她做了一个小屏风, 画的是风拂柳堤的江南景象。
灵秀十分喜爱,放在了床头,这样就能日日看着。
她换上了母亲亲手做的襦裙,果然十分合身。因怕被别人说闲话,她便将殿门给关了,和宫女彤云一起庆贺她的十五岁生辰。
谁是皇上这会儿却来了。他昨日便记挂着王氏,今日干脆没有翻牌子,批完折子便到了永寿宫。
灵秀来不及换下襦裙,脸色顿时发白,匆匆接驾,“嫔妾见过皇上。”
皇上果然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衣服,是她在江南时候常穿的款式水红色暗纹立领小袖衣,下边是鹅黄菊竹万字福寿刺绣马面裙。头发梳成了个灵蛇髻,比平时的温柔更添妩媚之艳色。
宫里是不允许妃子穿汉人衣裙的。皇上冷了冷脸,因为她犯了规矩。他没有立即责怪,而让她起身,笑了笑说:“怎么想起今天要穿这一身衣服。”
灵秀忐忑地说:“这是嫔妾母亲亲手为嫔妾缝制的生辰礼。今天是嫔妾的生辰,所以才穿上了。嫔妾自知犯了错,请皇上责罚。”
闻得是慈母之恩,皇上不由微微动容。他的母亲早已去世,也从来没有为他做过衣服。又见灵秀小脸发白,便知道她慌得厉害。
“下不为例。今日是你的生辰,就由你穿一回吧。”
灵秀小脸顿时一亮,笑容好似朝霞一般明灿,欢快地行了万福礼。“谢陛下恩典!”
皇上到底喜欢她,还吩咐御膳房做了一桌好菜,庆她芳辰。
灵秀酒量十分浅,才喝两杯不到便已经双颊绯红,一双眼睛水润润的,显然已有了醉意。
皇上见她有趣,便拉她过来坐到自已腿上,亲自端了一杯酒送到她的唇边。
灵秀不肯喝完,低下头像小鹿饮水一样舔了一口,便哀求地望着他。皇上弯唇一笑,仰头将杯中酒倒入自已口中,扣住她的下巴,俯身紧紧吻了上去。
第12章 王灵秀12(密妃)
润绵的酒滑过喉咙,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稀薄的空气。她柔弱无骨地躺在皇上怀中,只能被动承受皇上的亲吻。
灵秀勉力喝下,一张粉脸已经变得通红,靠在皇上的肩上,咳个不停。
皇上低声笑了,拂过她滚烫的脸颊,“酒量这样差。”
他搂着人又喝了几杯,便停盏不续,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梁九功便带着伺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皇上一把将灵秀抱了起来,大步往床边走去。灵秀被放到了床上,睁着水蒙蒙的眼睛,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
皇上知道这是她母亲为她做的新衣,并没有动手去撕,而是摸索着如何给她解开扣子。他鲜少解过这般样式繁杂的衣裙,动作不免有些笨拙。
灵秀半躺在床上,像一只温顺的羊羔,从他的动作中感觉到他的怜惜和急切。
她看见皇上的额头因为酒意和急躁冒出了细汗,忍不住抬手替他擦去。
皇上喘了口气,一把握住她的手,笑言道:“竟敢笑话朕?还不快自已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