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凛翻开面前的文件,对着周洋说:“继续吧。”
周洋点头,点开今天中午会议截断的内容,巨大的电子屏幕中间最凸显的有四个字“南北商会”。
南北商会,由上个世纪沿承下来的民间商人会议,清末明初势局动荡,百姓居危,北方的霍邱和南方的秦啸原本是朝廷官员,后来借着变法改良,成为当时的商贾巨头,他们不忍看到国破山河无,同族被他族奴役,祖辈留下来的土地落入异国手中,霍秦两人发起组织各地爱国商人,团结一致共谋对策,计划在商业的这条道路上打开一条救国出路。为了便于管理提高效率,以秦淮为界限,成立了南方商会和北方商会,秦家和霍家担任商会会长,从此,商界也有了北霍南秦的说法。
发展到如今,南北商会不单单只是民间经济的聚集,内容和形式都有了本质的变化,加上上层的介入,它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商业会议,它的到来更是牵扯到了整个大的经济,参加商会的企业一旦抓住时机,将会获得想象不到的巨大利益。
南北商会每五年一次,为期一周,南方海市和北方京市交替举行,这次将要在明天于京市举行。
是的,明天。
周洋想到这个紧迫的时间就要泪流满面,是明天呀老板,是南北商会呀霍总,不是明年更不是每周例会。
原本昨晚霍凛说退掉今天下午行程,周洋估摸着一上午开完会然后晚上加点班,能把最后剩的那点小尾巴和烦乱的细节处理干净。谁知上午他们董事长接了一个电话,小笔一撩小凳一踢,转身匆匆就走了。
他走了!
这么重要的时间点,竟然花费一整天去陪小娇妻!周洋接到通知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好吧,霍氏总归是姓霍的说了算,他们等呀等,好不容易等霍凛挤出点时间视频会议,周洋喜滋滋的召唤出所有高层,大家正襟危坐,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屏幕,心里暗暗为晚上不加班而窃喜。结果,还没十分钟呢!霍凛现场来了一次烽火戏诸侯,不由分明的挂了!
他挂了!
周洋傻登登的看着黑掉的屏幕,抬头与一众高层面面相觑,每个人表情万分痛苦心中万念俱灰,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夭寿啦!今天晚上得加班到几点?
以前还知道收着点,现在越来越堂而皇之肆无忌惮,周洋给PPT换页的空挡跑个神,每当遇到老板娘的事,他们明察秋毫决策果断的老板放佛被堵住五官七窍,英也不明了神也不武了,能看到的能听到的只剩两个字温知。
*
初晨的阳光漫过地平线,窗外的鸟雀叽叽喳喳,温知正闭着眼刷牙,门铃叮叮叮的响,谁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他神情不悦,潦草的漱了几下口,在脸上拍了拍水,努力撑起眼皮,一步三拖的去开门。
“温少,”门前管家笑眯眯的开口,“我来给您送早餐。”
温知倦困的眼皮彻底睁开,看着昨天送餐的那一行人,进了又出,走之前还毕恭毕敬的询问他晚上想吃些什么,温知当场拒绝并告知他们不用再来,管家仿佛没听到,依旧笑眯眯的说:“这些都是按照您平常的喜好做的,想吃什么可以提前告诉厨房,做好了,我们就给您送来。”
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霍凛的手笔,温知拿着手机就要给他打电话,还没拨通,他瞄见趴在餐桌旁大快朵颐好像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弟弟,又想到自己每天早上买的油条豆浆还有隔夜包子,一咬牙,锁了屏幕。
送就送吧,大不了把钱转给那个老男人。
温知想,毕竟他弟弟正长身体呢。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南北商会是我瞎编的,现在就是那种商业会议
第9章
上班的街道车水马龙,太阳完全探出头,早秋的凉意让人心旷神怡,微风撩起额前的头发,温知舒适的眯着眼,转过十字路口,对面商场的显示屏播放着今日南北商会的情况,会议具体定在了嘉意酒店,还没正式开始,门口已经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
温知看了眼便收回视线,南北商会他在五年前参加过一次,那时候他住进霍家没多久,乖的不行,霍凛让他往东不往西,让他撵狗不打鸡,让他陪着一起出个差,他请过假打包好行李就坐上了霍凛的飞机。去了才知道出差出的是南北商会,霍凛一天天忙的找不到人,到了半夜才能搂着温知睡会儿觉,第二天一早温知还没醒就又离开了。
果然,赚大钱也要拿命换。温知这么想着,进了公司打上班卡,刚坐到座位上,就被老板秘书喊进了老板办公室。
温知一路上走的忐忑不安,他仔细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各项工作,想了又想,没出什么纰漏呀,全是按规章流程办事,就差一加一等于二也拿个计算器算一算。温知苦想,跟着秘书出电梯,突然他脚步一顿,冷汗一流,脑海里闪电般冒出一个念头老板不会是想让他做假/账洗黑/钱吧?!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迅速扎根,温知汗淌了一背,秘书打开门让他进去也没听到,浑浑噩噩被秘书推进去,眼睛空洞无神。
“温知吧,”谢赫躺在黑皮大椅里,看到他来,笑得和蔼可亲,人文关怀自家员工:“听说你昨天生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老板的声音还是记得的,温知瞳孔骤然聚光,当即拒绝:“谢总!我家只有我和一个弟弟,弟弟还未成年,正上高三考大学,这种事情不能做!”
谢赫:“?”
我这员工昨天是烧傻了吗?
谢赫心里害怕,拿了个保温杯握住壮胆,怕声音大了刺激他,试探着问:“弟弟高三了?成绩还好吧?”
原来都是弟弟上高三的人!温知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共鸣,打算要以这个共同点打动老板:“您弟弟也高三?”
谢赫:“……”
完了,员工烧傻了,如果算工伤,我是不是得养他一辈子?
谢赫想打电话场外求助又不敢轻举妄动,被迫接受对方传授的驭学经验。温知坐在他对面,找了一次性杯子倒两杯水,开始传授心经,高三家长不容易,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仅辅导语数英,还得天天操心孩子的情感生活,这孩子呀,不能没有家长,学生是什么?朝阳的花朵!未来的希望!希望得靠家人引导,每个成功人士背后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这孩子呀,不能没有家长……
从鸡零狗碎到国家大义,谢赫听了大半个钟头,直到秘书再次敲门进来。
谢赫快要听哭了,拿着保温杯的手都在颤抖,秘书晚一点来,他都要拿着保温杯砸自己脑门上,看到秘书犹如看到风筝的引线,紧抓他的衣袖不放,生怕飘走了。
秘书很冷静,像是知道他受了委屈,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淡定的汇报工作:“谢总,时间快到了,现在备车?”
谢赫躲在秘书身后,攥紧了他的手,吸吸鼻子:“备!现在立刻马上备!”
秘书点头,打了电话安排妥当后,牵着谢赫的手往屋外走。
走到门口,秘书停下脚步,转过头,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找到躲在角落里表情同样很怕的温知:“你怎么还不动身?”
暗喜躲过一劫的温知猝不及防被点到,犹如惊弓之鸟,不自觉抖了一下。
动身?动什么身?现在就去银行吗?洗多大的数目啊,得让这位秘书中的哆啦A梦一起去?
温知也要哭了,企图把这一总一秘拉回苦海:“谢总,这事咱真的不能干,老祖宗说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咱就是庶民,本本分分才是王道……”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谢赫都给说抖了。
“你在说什么?”秘书边说边帮谢赫拧开保温杯:“我们去参加南北商会,你俩聊大半个小时,谢总没告诉你吗?”
温知:“!”
上班高峰期已经过了,宽阔的大路零星闪过几辆车,两车相交划过一个残影,很快消失不见。温知坐在副驾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原来谢总没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