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9、8、7、6、5……

5、5、5……

叮!电梯不动了。

温知:“?”

说好的专属电梯禁止闲杂人等乘坐呢?

电梯门从两边缓慢分开,越开越大,温知站在中间歪着脑袋看,门完全打开,闲杂人等出现了,他看到一溜儿的西装精英。

正前方的那套西装是温知最熟悉的,领口的条纹领带是今天早上他系的,领口底下的红印子是他昨天晚上挠的,包括那一竖列圆润的纯色扣子,都是他一颗颗扣上的。

温知:……

四天不出门,出门就开大。温知把脑袋缩回去,脚跟慢慢后移,把自己全缩到最里面的小角里。

电梯乌泱泱塞一群人,宽阔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温知一身休闲,夹在一群深色西装里显得异常突出,但没有谁的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所有人拥簇着中间的男人。有人按了数字13,正要把红彤彤的数字1点灭,温知看着,眼睛也跟着灭光,好吧,因为万恶的那什么主义,他马上就要从五楼坐到十三楼,再从十三楼坐到一楼。

“先去一楼。”霍凛突然出声。

那只手立刻收了回去,毫无停顿,电梯关上门,继续向下运作。

红色的数字越来越小,温知长而密的眼睫微动,忍不住把目光转向霍凛,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半张侧脸,线条温润平和,自内而外沉淀出一股儒雅的成熟。

温知知道,斯文儒雅只是表像,霍凛是一位合格且强大的领导者,运筹帷幄他有,雷利风行他也会,他能在波涛骇浪中使所有人信服。

在霍氏,无论他做什么决策,都不会有人质疑。

温知看的出神,电梯停了也没注意,伴随着开门,霍凛转过头,眼神穿过相叠的人影,氤着柔和深邃。

四目交汇。

被抓个正着。

“一楼到了,”霍凛笑意很深,眼尾褶了几道细纹,“小朋友。”

太阳已经西斜,留在大地的余热尚存,不太热。嘉意酒店距离苦点咖啡厅不到一千米,温知没用任何代步工具,自给自足,两条腿走过去,顺便吹一吹脸上的燥意。

裴亦川早早的在店里等温知,二楼露天的座位,长腿交叠,带着墨镜,一身懒懒散散的味。

温知走进,踢他:“就不能有点坐相?”

裴亦川墨镜撩开一只眼睛,满不在乎的说:“小爷的店,小爷我爱怎么坐怎么坐。”

温知面露嫌弃之色,绕到他对面坐着。

裴亦川摘掉墨镜,挂在食指上,直勾勾的看温知,也不说话。

温知让他看的不自在,向后挪了些:“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眼底乌青,嘴角发黑,皮肤暗沉,”裴亦川有模有样的说,勾着薄唇,墨镜扔在桌子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探过身直视温知的眼睛:“老实交代,没日没夜的纵了几天欲?”

温知:“……”

温知把他推回去,用力揉了揉两颊让自己精神些:“你一天天的都在瞎看什么!”

裴亦川重新坐回去,整理衣领:“画家嘛,总要有一双观察细微的眼睛。”

裴亦川是温知大学同学,他俩一个在艺术设计学院学画画,一个在商学院学会计,原本毫无交集,大一社团招人进行的如火如荼,温知人菜瘾大,手痒报了绘画社团。

绘画社团个个身怀绝技,裴亦川的名字回回出现在首页,温知是吊车尾,每次看到裴亦川的作品,他崇拜的不得了,跟在裴亦川屁股后面,发自内心的赞叹,“真好看!”“你好厉害!”此等追捧的话,裴亦川这人眼比天高却吃软不吃硬,最吃迷弟迷妹顶礼膜拜,彩虹屁吹的开心,裴亦川勉为其难的放下身段,经常为温知指点一二,平常联系也多了,久而久之,两人竟成了要好的朋友。

裴亦川上学时就小有名气,家里又不缺钱,年纪轻轻,画展已经办了好几轮,上次去了新西兰,昨天下午才回国。

裴亦川搅了几下咖啡,看不惯对面一脸纠结的模样,撂了勺子,说:“神情给我放端正了!”

温知捧着一杯清水,低头小声说:“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能控制什么?”裴亦川咖啡端到嘴边又放下,“你能控制自己的两条腿两只手,真难受,一会儿回什么酒店?直接回家。”

温知没应声,喝了一口水。

裴亦川对他的这幅犹犹豫豫来气,恨铁不成钢:“如果你还想着你那霍叔叔,南北商会结束后你就跟他一起回去,你要是真的下决心离开,我现在就带你走,电话该拉黑的拉黑,微信该删的删,门锁该换的换,送你的东西该扔的扔,从此不沾半点带姓霍的边。你看看你这藕断丝连的,剪不断,理还乱,像什么样子?”

温知被说的哑口无言,大拇指不安的来回摩擦着玻璃杯:“可是,可是……”

“可是可是,”裴亦川打断他:“可是你答应人家母亲,离开霍家,让他结婚传宗接代,这就是你的理由?别拿你发的誓当借口,都是上过大学的人,崇尚科学这方面你还不如那些渣男!”

字字句句都让裴亦川堵死了,温知哑口无言,沉默片刻,抬起头,承认:“……我舍不得。”

自家白菜舍不得拱他的猪,裴亦川意料之中,啧了一声:“那你就收拾一下把自己打包寄回霍家别墅。”

咖啡厅二楼视野开阔,阳光落下来,被伞遮住一半,裴亦川的话顺着风飘进温知耳朵里。

“亦川。”温知叫他。

“嗯,”裴亦川躺在椅子里,双手放到脑后,悠然自得,“想通了?”

温知:“没有。”

裴亦川:“……”

小爷的口干舌燥全说给大风听了?

裴亦川带上墨镜,转过头看向天空。

温知也觉得自己矫情,喝光一杯清水,靠着背椅,看了眼西移的太阳,乌金西坠,光线渐弱,不远处的树枝,几只鸟雀叽叽喳喳,风一动,它们扇着翅膀结群飞向南方,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候鸟归巢,它们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