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这样说了,凌兮自是不再多管闲事。
萧自宾的小堂弟拿着个镯子在玩具车上敲敲打打,他父亲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满脸鄙夷:“这都什么玩意儿?咱们萧家往外送礼可没这么寒碜过。”
林以祺抬眼看去,那是个镶着绿宝石的金手镯,敢送来萧家的,必然不可能是假宝石,看这大小,少说也要十几万。
十几万……
当初那个男人所谓的几十万的名表,其实也就值十几万,但这个价格对陈艳而言,已经是天文数字。
原以为报了警,还有希望还自己公道,但不是所有警察都是聂钦。那个欺软怕硬和稀泥的警察一口咬定是她摔坏客人手表,赔不起便污蔑客人对她性骚扰。警察、饭店经理,还有那个衣冠禽兽,全都逼着她鞠躬道歉。
“你要是道个歉,态度好点,人家或许还能放你一马,这么贵的手表摔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这位女士你要想清楚,现在只是让你赔一块表,若是立了案,你诽谤他人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做工粗糙,当玩具都割手,这种东西不要也罢。”萧自宾的二叔扬扬手,眯着眼睛对准垃圾桶,就要把那个镯子扔进去。
“二叔。”林以祺出声阻止,“既然不要,那不如给我吧。”
“啊?”二叔一脸不可思议,“你们林家人还瞧得上这种东西?”
“我的基金会……”
“哐”一声,东西稳稳落进垃圾桶,似乎还在里面打了几个转,余音响了好几秒才消失。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几乎都把目光投向林以祺,萧自宾的父母则是不满地瞪了一眼他二叔。
大概萧家人也没想到她这位林大小姐会更寒碜吧,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索取人家不要的东西。林以祺笑笑,无所谓他们怎么看,慢慢坐回沙发。
“好好的东西,扔了多可惜。”萧自宾起身走到垃圾桶旁,缓缓弯下腰,将里面的镯子捡了出来。
垃圾袋是阿姨刚换的,里面并没有脏东西,但他还是抽出纸巾擦了擦,递给林以祺:“拿去二手店卖了,换成钱捐给基金会,能帮助好几个失学女生重返学校。”
林以祺微笑,伸手接过。
随即他又取下腕间的手表递给她:“这个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一起捐了,等基金会正式成立,我再给你捐现款。”
“还有我还有我!”萧自馨举着手从沙发上蹦起来,“大嫂,我现在是没钱捐,但我有首饰啊,还有一大堆的包包也不想要了,改天我送去中古店,以后换成钱全捐给你的基金会。”
萧自宾走向沙发另一边,拿起表妹手上的贺礼:“奶奶,以祺做的是帮助别人的善事,这些东西您要不喜欢,那都给我吧,我去换成钱捐给基金会,也算是我和以祺帮您积福消灾。”
老人家自然爱听这些,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都给你,我屋里还有些首饰也给你,你哪天捐钱啊叫上我,我老太太也出一份力。”
萧自宾把东西递给萧自馨,又去取林以祺手中的镯子和手表:“你忙不过来,那就全交给萧自馨,让她帮你变卖。”
萧自馨在一旁嗷嗷直叫:“萧自宾,没你这么重色轻妹的!”
林以祺静静看着兄妹俩,脸上堆满笑,点点头。
玩到十点多,长辈们要早睡,大家便都各自回房。林以祺以为会有人给她安排客房,结果根本没人想到这一茬,直接默认她去萧自宾的房间睡。
站在房门口左右看了看,她问:“这么大的别墅没客房?”
“当然有,不过……”萧自宾朝奶奶的房间扬扬下巴,“先进来吧。”
林以祺跟进去:“你奶奶思想这么开放的?他们那代人不是最讲究那什么……什么规矩嘛,咱俩可还没结婚呢。”
“她盼重孙都盼得快睡不着觉了,恨不得你明天就给她生一个出来。”萧自宾叹息一声,打开衣柜从里面抱出床薄被铺在地上,“床归你。”
林以祺好笑地瞧着他的动作:“你这是早有准备啊,被子都藏这么多。”
“我太了解她了,让她知道我们没同房,我怕她哪天会直接把我俩骗来下点药,再关一起。”抱出另一床被子,萧自宾又取出套睡衣递给她,“将就着穿,你先去洗澡,要是不放心我,把门反锁。”
接过他的睡衣,林以祺也不客气,率先进去洗了澡,一个人睡大床。
他洗完出来,她还没睡着。一言不发地在地铺躺下,他用遥控关了灯,房里瞬间陷入黑暗。
睡着睡着,林以祺总感觉有人压在自己身上,让她动弹不得,险些窒息。
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又脏又丑的老男人的脸。他的手紧紧箍住她手臂,露出黄牙的嘴就要往她脸上亲。
她尖叫一声,想抬腿踢他,却被他魁梧的身体死死压住。她偏过头,躲开那张恶心的臭嘴,指甲拼命往他脸上抓。
他被激怒,扬手就是一巴掌:“你爹已经把你卖给老子了,以后就是老子的女人,老子要操你还敢反抗?”
“放你爹的狗屁!”她狠狠一把捏在他颈间,指尖用力揪着皮肉,见他露出狰狞的表情,又用另一手戳向他眼睛。
他躲得极快,一下从她身上翻下来,她站起身就要跑,又被他从后面揪住头发,又一次扑倒在地。
这次是正面朝下,他跨坐在她背上扯着她衣服,她挣扎不开,紧紧盯着旁边的砖头,拼尽全力抓了过来。
惨叫声起,身上的男人逐渐安静下来,却还是重重压着她。
她侧着身子,看着他被染红的脸,鲜血一滴滴落下,沾到她的肌肤上,温温的,又黏又腥……
“咚”一声,林以祺猛地从床上坐起,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息。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她也更加分不清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刚才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明亮的灯光刺入眼中,她下意识阖了阖眼,垂下头。
耳边传来萧自宾的声音:“做噩梦了?”
眼前是自己攥紧被子的双手,骨节分明,纤细修长,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苦的。
林以祺缓缓松了手,从手背转到掌心,一点点抬高,伸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着。
和梦里那双伤人的手不一样。那双手比这个还要细,瘦骨嶙峋,青筋毕现,皮肤无比粗糙,指腹和掌心布满又大又硬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