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好像这样能够减轻一点罪孽与愧疚。

“够了,你还像邹家人嘛?”邹母接到消息,匆忙从老宅赶来,下车便看见自己儿子如丧家犬一般瘫跪在地,浑身是黑色污渍。

“那个女人就是不祥之人,你非要娶回来,现在家都烧毁了,还不知道明天新闻要怎么写。”邹母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不可惜烧毁的房子,不在乎温斐的死活,只求邹家名声不能别玷污丝毫。

“妈,够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邹庭君痛苦挠着自己的头发,一刻找不到温斐,他的心一刻得不到安宁。

他望着被火燃尽,只剩空架子的别墅,绝望道:“妈,温斐没了,我会死的。”

“没出息的样子。”邹母冷哼一声:“装什么深情不悔,妈不是温斐那个傻子,你在外面的事情妈不是不知道。”

邹母的话更是戳中邹庭君的痛楚,是他犯下的罪孽,是他对不起温斐。

现在被这样戳穿,整个心像被千万斤巨石无尽挤压,最后碾的血肉模糊。

说话间,火已熄灭,邹庭君撑着身子朝里冲去,一处处搜索,一处处无果,眼睛被未燃尽的灰烬熏得几乎睁不开。

他根本不敢张嘴呼喊,这里除了黑色就是黑色,没有温斐的暖色。

9

“先生,我们发现一只烧毁的手机。”消防队员将不成形的手机递上:“您辨认一下。”

屏幕拐角的碎裂,让邹庭君几乎窒息,这是温斐的手机,他当时还一直问她怎么不换手机,她只笑着说习惯了。

手机在这里,可人呢?

邹庭君冲向消防队员质问道:“这是我太太的手机,我太太人呢!你们没有发现吗?”

“抱歉,并未搜索到。”消防队员见多了情绪崩溃的额家属,面对这样的人只能好言相劝并原谅他们鲁莽。

“我太太手机在这里,她人会去哪里!”邹庭君根本无法思考,只能绝望的叫嚣,他要别人给他一个交代。

两边几乎要起冲突。

这时,阿栋冲了上来,拿着手机,欲言又止。

邹母看出他的犹疑,抢过手机,上面竟是温斐一把火点燃别墅的监控画面。

“好好好,真是个疯子,大疯子生出的小疯子,一点没错!”邹母将手机砸在邹庭君身上,强忍着怒气呵斥道:“你仔细看看,还有什么脸找别人发疯!最疯的就是她。”

视频里温斐一脸绝望将火把扔进屋里,看着火光燃起,而后又一脸苦笑将手机扔进,而后提着行李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好像摆脱巨大的麻烦。

她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昂扬着向外走去。

邹庭君心中生出一丝庆幸,还好她的是安全,又是无限悲哀,温斐为什么决定离他而去。

他紧皱着眉心,一遍遍观看视频。

邹母不由得嘲讽:“疯子的行为是没办法控制的,你最好把这件事处理干净,百年邹氏,经不起折腾。”

“妈,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我不说难道这就不是事实了吗?”邹母不悦道。

“我和阿斐之间一定有误会,等我把她找回来,误会解除一切都会好的。”

邹母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缓缓蹲下身,轻抚自己儿子的脸庞嘲讽道:“庭君,你真的是天真。”

“妈,就当我求求你了,等阿斐回来你能不能不要咄咄逼人。”邹庭君反手拉着邹母的手腕苦苦哀求:“她已经很可怜了,除了我一无所有。”

邹母没有应答,眼神上下打量中,猛地甩开,转身离去。

浅水湾邹家失火的消息不胫而走,早有小道消息传出,邹家媳妇温斐和她母亲一样身患疯病。

袁唯紫看到消息后,立即联系上邹庭君,难掩喜悦,故作哀痛道:“庭君,节哀。”

邹庭君冷脸反问:“节哀什么?”

“温小姐她……”她的话没说完,却挤出几滴晶莹的泪花,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她是邹太太!”邹庭君语气狠厉:“而且她活的好好的,你在哭哪门子的丧?”

袁唯紫突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可是新闻说,是她放的火。”

“我说她好好的就是好好的!”邹庭君不耐烦打断她的话,警告道:“如果还想继续呆在飞天,就安分点。”

冰冷泪珠挂在眼角,袁唯紫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擦,只能怔怔看着眼前男人,不敢多说一句。

“你最好祈祷阿斐平安!”

邹庭君丢下这句话,便向研究室赶去,那里还有温斐联系最密切的人,霍家,霍仪珊。

“霍仪珊!”邹庭君猛地推开大门,不顾保安阻拦,扯着嗓子喊道。

霍仪珊从层层叠叠的仪器中抬起头来,看见来人竟毫不意外,冷漠道:“找我要人?”

“是的,温斐在哪里?”邹庭君与其对峙,丝毫不让。

“首先,她是你的太太,其次,她自从申城气象峰会结束后,就不曾露面,最后,要人也应该是我问你要人吧,我那么好的研究员去哪里了!”霍仪珊一步步逼近,语气尖刻。

二人剑拔弩张。

邹庭君与其错开,径直走到温斐工位上,上面还摊着气象材料,杯子里还有一半水,好像人从来没有离开一样,只是桌子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灰。

家没了,他想怀念温斐的痕迹都很难,只能在这里缅怀,久久不愿离去。

霍仪珊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温斐是怎样的人,你我都清楚,她和她的母亲一样刚硬,你对不起她,所以她才会离开,这件事你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