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郗礼眼皮耷拉着,看起来疲倦,似是没睡好,额前的发丝还有几颗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额头划下,十足的欲。
他歪头笑了笑,声音清冽又带点哑:“哪儿违反校规了啊。”
温黎连忙移走视线,不敢再看。
陈尚说:“学校不让戴耳机。”
“温黎,把他名字记一下。”陈尚说完,又发现另外一个同学仪容仪表违规,走过去问名字。
被唤住的温黎抬头,睁大了眼盯着贺郗礼,一双杏眼又大又亮,黑黝黝的,站这儿一动不动,乖得要死。
贺郗礼看她良久,忽然笑出声:“我叫什么名字。”
温黎握紧笔的指尖泛白:“贺郗礼。”
“嗯。”他下巴指着记录本,“那写呗。”
见她不动,贺郗礼“啧”了声,斜着眼问她:“不知道怎么写啊。”
温黎的脸烫起来,没想到他会主动来让她扣分。她分明是想要给他放水的。
贺郗礼挑眉,抽走她手中的笔,低头弯腰靠近她,发现此举的温黎眼睫抖了抖,不敢乱动,更不敢看他,因为她一侧头便能吻到他的下巴。
离得近,他身上淡淡柑橘味在她的鼻尖环绕,温黎按捺着心跳声,手里捧着记录本,看着他在她的本子上写字,这滋味难捱又令人上瘾。
笔在本子上划过,温黎的视线逐渐转移。
他的无名指上有一块粉色心形的胎记,漂亮又邪性。手臂上有两道经年刀痕,看得她触目惊心。
他的字迹像是练过的,力透纸背,“礼”字随意地外钩,和他这人一般嚣张恣意。
“祝贺贺,希耳郗,礼物的礼。”
贺郗礼偏头望她,一侧眉毛上扬,痞痞坏坏的模样撞进她眼瞳。
“会写了吗。”
等风
温黎屏住呼吸,撑起勇气与他对视,以防那点不该生有的心思暴露在他面前。
“嗯。”她含糊地点头,“会写了。”
贺郗礼单手拎着背包,将笔递给她,看她时,低低地笑了下,声音懒洋洋地,听起来极不正经:
“好学生。”
可就是他随意撂的三个字,扰得她整个人七荤八素。
陈尚顺着温黎的视线望去,蹙眉:“我们还有一年就高三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人身上,何况贺郗礼见一个女生就撩一下,很花心的。”
“胳膊上的伤疤一看就是和混混打架搞的,他和咱们不一样,是个坏学生。”
温黎抬眼笔直地看着他,淡道:“你没有和他接触,你怎么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陈尚脸色一变,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留给他的只有一道纤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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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温黎回到班,早读还有十五分钟结束。
岑溪看着她头上戴着的小红帽,又看了眼黑板上的值日牌,忍不住道:“以后不要学这么好心,有了这次就会有下一次,我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原来是替别人值日去了。”
“那孟真哪儿有什么事啊,她就是不想早起,就是看你好欺负!上次老师让学委把作业抱办公室,她不抱反倒让你去送,她是没手吗。”岑溪越说越气。
“知道了,溪溪别生气了。”温黎抱了抱她的胳膊,从兜里掏出来一颗橘子糖递给她,“吃吗?”
岑溪哼了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早自习结束后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吃过饭,岑溪困得趴在桌上补觉,温黎望了一圈,补觉的同学占大多数。
她想了想,将记录本翻开,最后一行是贺郗礼的名字。
温黎拿三角尺比着那一页,将只有“贺郗礼”三个字的地方,忐忑不安又小心谨慎地撕掉。
刚把这张小纸条放进书包夹层,肩膀倏地被一股力拍了下,温黎手抖了抖,做贼心虚般地将书包往里推得更深。
“温黎,第一节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班主任苟爱国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笑道,“吓到了?”
“嗯。”温黎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南潭一中的行政楼在教学楼前方,由一条长廊连接至教学楼的二楼。温黎的班级在四楼,而贺郗礼在三楼。
从露天楼梯下到三楼时,温黎余光匆匆瞥向一班后门最后一排中间的那个位置。
桌面上只有一张卷子和一根笔,教室里并没有贺郗礼的身影。
温黎没有再停留,走到办公室,苟爱国正在批改试卷,察觉到她过来,抬头:“我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谈一下数学竞赛的事。”
“你的数学不错,可以试试竞赛保送这条路。”苟爱国也是她高一时的班主任,自然知晓她家里的情况,他道,“初试入围前三等奖学校会发放奖学金。”
“如果你得奖,老师会额外奖励你。”担心给她压力,苟爱国笑着说,“即使没有得奖,老师也会送你一套五三作为参与奖。”
温黎知道自身短板,她的数学极好,英语和语文稍差些,靠高考考上京大,清大这类重点大学难度并不小。
她点点头:“谢谢老师,我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