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的手被贺郗礼握着,他单手环着她,带着她爬上?楼梯,冲出火海。
温黎支撑着他,往他脸上?看一眼,他的脸便?又苍白一分,她眼泪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地面,她扶着他,两人踉跄着跑到百米远,贺郗礼终于撑不住倒在地上?。
她哭着地跪在地上?,不敢碰他。
贺郗礼靠在墙脚,腿脚也没了力气,他努力睁眼,看着温黎,喉咙干涸得厉害,他哑声说:“别哭,我不疼,真不觉得疼,就是有点累了。”
温黎眼眶红肿,她颤声:“怎么可能?不疼,你怎么答应我的,贺郗礼,你怎么答应我的啊,如果这次没有意外发?生,你会死的,你会被他打死的你知道吗。”
贺郗礼忽地笑起来?,笑的时候又牵扯到他身上?的伤,他呼吸微重,想?摸摸她的脸,可他实在没力气,疼地他动不了,他说:“没有意外也不会死。”
“电闸你关的?”
温黎没说话,手握着衣角给他擦脸上?的血痕。
“有这么好的女朋友救我,我怎么可能?会死。”他说得有气无力,眼皮折痕很深,面色疲倦。
电闸关掉的瞬间?,贺郗礼也因此得救,躲过拳王最后一击。
温黎听着他的声音,眼泪再次无声无息地划下。
“别哭了,过来?,让我抱抱。”他低磁沙哑的声音又低又轻,缓慢又艰难地朝着她伸手。
可再用力,他也只抬起几公?分。
“骗子。”
“贺郗礼,你就是骗子。”
温黎鼻尖酸涩到快要窒息,她上?前?,不敢碰他,不敢贴在他身上?,隔空抱着他,指尖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肩膀。
贺郗礼脸颊贴在她的,下巴抵在她颈窝,声音很轻,很低:“抱一下,抱一下,我就不疼了。”
等风
警方, 消防,救护车陆续赶来地下拳击场,最终查明原因, 地下拳击场厨房失火,好在无人伤亡。
贺郗礼被送到医院紧急治疗。
温黎在急救室门口等着, 红色的急救灯一直明亮着,她的心紧跟着随之颤抖。
她脑海里浮现着贺郗礼苍白无息的面庞,温黎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央,脑子一片空白,浑身都是冷的。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护士推门走出来,医生也紧跟随后, 温黎想过去发现双腿发软,护士连忙扶着她。
“骨折位移多,心脏处也受到强大的击力?, 肋骨之前断过还未彻底痊愈,这次又多了几断。”医生严肃道,“他现在因肋骨折断引起了血胸,一定要注意?要静养, 避免剧烈运动?,更要避免肋骨处的活动?。”
温黎睫毛轻颤:“知道了医生,谢谢您,那我?朋友什么时候会清醒。”
“说不好,得看他的身体素质,小小年纪的怎么被?打?成这样, 伤了身体以后可怎么办。”
温黎低着头,咽下喉咙里传来的干涩。
医院是她从小到大都经?常来的地方,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压抑又令人窒息的环境,她其实早就习惯了,可这一次,里面夹杂着她辨不明白的情绪。
她坐在病床前看着贺郗。他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脖颈隐隐凸起的青筋也变得通红,浑身被?护士用绷带缠着,他的手无声息地搭在床沿,指骨被?磨伤带着丝丝血迹,无名指上,还戴着他们的戒指。
温黎看着蓝绿色叶子的对戒,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下来。
她站起来洗脸,泪水与水龙头的水流淌在她面颊,分不清是水是温热的,还是冰冷的。
温黎在病房里坐在那看着贺郗礼,她拿了毛巾将他指间的血迹擦拭干净,握着他的手,坐了一夜。
贺郗礼在第二?天醒来,他神志有些混沌,浑身疼痛撕扯他的五脏六腑。
他感到手很沉,往左看,温黎握着他的手,弯着腰,脑袋枕在硬床上,睡梦中眉毛紧皱着。
贺郗礼抿着唇,想将她抱床上,起身那一瞬,温黎猛地被?清醒,她看着他,声音有点哑:“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啊。”
“刚醒。”他嗓音像是磨了沙,“上来躺着,过来睡会儿。”
温黎敛下眼睫,声音有些颤:“你现在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想着我?。”
贺郗礼怔住,他嘴角撩起,散漫地道:“你是我?女朋友,我?不想着你想谁啊。”
“想别的女人?那你不得醋死。”
温黎看着贺郗礼苍白无力?的面庞,每做个表情都会抽动?他的伤口,她鼻尖一酸,眼泪再次掉落下来,心脏只觉得剧烈的疼。
她没说话,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毛巾给他擦脸,贺郗礼在毛巾落在他脸上那一刻攥着她的手腕:“你男人还好着呢,有手能动?能跑身体也健全,用不着你给我?擦脸。”
温黎看着他,攥紧指尖:“那你自己来,你现在能擦吗能动?吗,你不疼吗,你逞什么强啊,你知不知道医生怎么说的,你”
滚烫的泪水砸到贺郗礼的手背,他的心忽地抽疼,温黎在这一刻转身,他嗓音很哑很低:“阿黎,你不管我?就没人再管我?了。”
温黎脚步停下,她吸了吸鼻子,又拐回去,看着贺郗礼,他在那儿笑,一副纨绔不羁的模样,丝毫感觉不到疼似的。
她抿着唇,心里又气又心疼,她拿着湿毛巾在他额头,高?挺的鼻梁,线条利落流畅的下颌轻轻擦着。
贺郗礼直勾勾地看着她,忽然轻笑,温黎给他擦脸的动?作顿下,她淡淡问:“你笑什么。”
温黎觉得他跟铁打?似的,医生说他受伤很严重,一笑,一咳嗽都会引起肋骨的撕扯,可他却一点也不嫌疼。
她又想起靳司屿曾说过贺郗礼的父母对他并不好,是常年忍耐的结果?吗,他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贺郗礼反握着她的手,大掌将她小手包在拳心里,对戒相?抵,他挑了下眉,嗓音磁沉:“我?在想,我?得好好锻炼身体。”
温黎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