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铄金毁骨,我怎么能让二妹妹遭这份罪?”沈青檀装作一心为沈明珠打算:“国公府并非二爷和三爷两个孙辈,请封还未下来,谣言传开了,毁了二妹妹的名声,岂不是要连累二妹夫?”

沈夫人被沈青檀堵回来,心里虽然不快,可又觉得沈青檀说得在理。总不能为这一百多抬嫁妆,闹得沈明珠坏了名声,让赵珏丢了爵位。

反正赵颐没有子嗣,将来赵珏承袭爵位,国公府的一切都是沈明珠的,包括沈青檀手里握着的一百多抬嫁妆。

沈夫人想通其中关窍,便也不心急:“檀儿说得对,母亲一心为你着想,倒是忘了珠儿的处境。”

沈明珠知道嫁妆要不回来了,虽然知道沈夫人与沈青檀母慈子孝的画面是演出来的,可仍旧觉得刺眼。

她噘一噘嘴:“母亲偏心。”

“我偏心?你姐姐处处为你谋划,事事为你考量。你若有良心,可说不出这种话。”沈夫人朝沈明珠扔一记刀子眼,转向沈青檀时又换上一副温柔面孔:“檀儿,你祖母最是疼爱你,一早惦记你回门。她有体己话要与你一个人说,你先去给她请安。”

沈青檀温顺的要退下。

沈夫人突然想起一事:“你回门,身边怎的不带婢女?可是身边伺候的人不称心?”

沈青檀垂下眼帘,回道:“我今日要带听雪和流月回赵府,二妹妹只带两个婢女出门,我若再从赵府带两个婢女出门,那便是有四个婢女随行伺候,不太合适。”

沈夫人见沈青檀回得滴水不漏,挑出错来,挥一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沈青檀一离开。

屋子里的下人退出去,关上了门。

沈明珠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母亲,我在赵家过得一点都不好。婆母是个要强的,我每日都得去她跟前请安立规矩,三餐都要奉水奉茶,她吃完了,我才能入座吃饭。

赵珏也不温柔体贴,更不知心疼我。先前敬茶的时候,他盯着沈青檀看直眼。他们之间有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情谊,哪里是我比得上的?

赵颐那个病秧子,处处待沈青檀好。

大夫人也不用沈青檀立规矩,吃的,用的都比我们二房的好。

凭什么?

到底是凭什么?

沈青檀不过是一个贱商之女,代我享受了十几年富贵生活,如今在婆家活的也比我滋润,我便恨不得她死。”

她伤心地伏在沈夫人膝头哭。

“傻孩子,她是一时的风光,哪里能与你长久的富贵相比?”沈夫人揉着她的脑袋:“赵家的大夫人与大老爷在国公爷跟前说话有些分量,赵颐早晚会死,你得哄着沈青檀为你所用。”

“我才不想哄她……”

“珠儿,你得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沈夫人眼底闪过狠厉,声音却轻柔极了:“待赵珏成为国公府的继承人,你想除掉她,母亲绝不拦你。”

沈明珠咬住唇瓣,心里升起一个主意:“那您知道她的亲生爹娘在何处吗?”

第17章 掌掴

沈夫人抚摸着沈明珠发丝的手一顿,探究地目光落在她脸上。

沈明珠扛不住沈夫人犀利的视线,慌忙低下脑袋,找一个拙劣的借口:“我……我只是怕他们找到京城,就像您这么多年没有放弃我一样……”

沈夫人看着她闪躲的眼神,心里明镜似的:“他们是民,我们是官,他们如何斗得过我们?”她翘起的唇角透着讽刺:“一个是高门贵族,一个是下九流贱商,沈青檀不是个傻的,都知道认谁做父母。”

沈青檀被她偷抱走时已经三岁,有点儿知事了,整日闹腾着要爹娘与哥哥。

小丫头身上穿着寸锦寸金的云锦裙子,腕间一边一个精致的金镯子,颈上带着璎珞项圈,就连鞋子上也嵌着圆润无瑕的东珠,养得很精细娇贵。

她用十二分精力去哄,无论拿出什么稀罕东西,小丫头都不买账。

他们回到京城不敢直接带着孩子回府,住在京郊的别院里,将沈青檀关在暗室里,随她哭闹去。

关了四五日,沈青檀大病一场,险些扛不下去,最后命硬的活下来,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变得十分胆怯,很爱黏着她。

这时候腾出精力去收拾沈青檀的亲生父母,已经人去楼空,只知道是姓顾。

沈夫人幽幽地说道:“她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莫名的,沈明珠脊背漫上一片寒意。

沈青檀从院子里出来,迎面遇见一个瘦瘦高高的老妇人,穿着一身青布袄裙,外套一件绰蓝布比甲。

老妇人的脸上长满了皱纹,眼角下垂,脸颊凹陷,显出几分狠毒刻薄。

这是沈夫人身边伺候的魏妈妈。

沈青檀呼吸一滞,拢在袖子里的手指掐进掌心。

前世赵珏的心腹往她的别院放一把火,说出那般真相之后离开。

魏妈妈从暗处走出来,冷眼看着她承受着烈火焚烧的痛苦中:“夫人顾念着十几年的母女情分,让我来送你一程。

你的父兄高官厚禄,一直承受着失去爱女的痛苦。

夫人对此能够感同身受,会让咱们嫡亲的小姐,代替你去认他们做义父、义母。

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大小姐。”魏妈妈行一礼,脸上并无恭敬,扯着嘴角说:“您身为侯府的嫡长女,便要时刻谨记身份,出门在外身边得带着伺候的婢女,否则旁人瞧见了,还以为侯府苛待你……”

“啪”

沈青檀扬手一巴掌打在魏妈妈脸上:“魏妈妈,你是母亲的乳母,我方才敬你几分。倒是没想到因此助长你的威风,让你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侯府的规矩,在此以下犯上。若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侯府没个尊卑,一个刁奴都能骑到主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