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青附和道:“也不能说?懂医术,亡母去世前曾有?一段日子久病缠身,舍妹也只是比寻常人更会照料人些。”
“且方才内子不是说?了,先前她在江南时曾恰巧遇到?过?季小郡主发病,熟悉该如何应对不是很正常?”
温长青偏头,疑惑道:“难道七皇子不知?此事?按理?说?......不应该呀。”
元烨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冷笑?一声。
快到?正午最是日头猛烈的时辰,宁珩伸手?遮挡头顶倾泻落下的阳光,语气?稀疏平常,“我若中了暑,阿杳还要操心照料,舅兄、七皇子,我便先行一步回马车里待着,左右瞧着季小王爷今日也走不成。”
元烨冷哼接话,“他?自然走不成,我此行乃是特意来传父皇口谕的,为保佑长生殿顺利建成,过?几日要开坛祭法,父皇特意留季小王爷与郡主观礼。”
话落,正赶上远处季子焉回来,方才的焦急散去,温润如玉的脸上恢复从?容。
听到?元烨的话,随意道:“七皇子也信鬼神之说??”
元烨眸子僵直,末了自嘲轻笑?,“原本是不信的,但如今也不好妄下断言。”说?完,他?轻飘飘睨宁珩一眼。
几人各怀心思,难得寂静。
半晌,元烨上挑的眉眼眯起?,偏头朝季子焉身后望去,“怎么迟迟不见宁夫人的身影?”
季子焉恍然道:“我方才未说?么?”
元烨一听,登时沉下脸。
季子焉:“舍妹身体抱恙,宁夫人热心肠,已带着他?先折返回城。”
说?完,他?抱歉地对宁珩道:“恐怕要委屈宁世子待会儿与我或者长青同行。”
宁珩微笑?:“无妨,小事一桩尔。”
温长青接话:“我待会儿送妹夫回府便是。”
元烨危险地扫视过?面前三人,后槽牙咬得死紧。
意识到?几人刚才分明是在打着配合拖延时间转移他?的注意力后,他?面露薄怒当即想?要发作,无奈思来想?去琢磨半天竟发现压根无从?发作。如今季婉婉人都走了,他?总不能再追上去怀疑她方才是装病。
况且他?通过?皇上眼线暗暗引诱其下旨留下季氏兄妹,这事本就是仗着冠冕荒唐的由头,再如何,他?也无法与人硬着来,真将人强行软禁。
一口白牙咬了又松,如此反复几次,他?倏地冷冷勾唇,朝着季子焉道:“季小郡主身子抱恙,季小王爷总不会也......”
如今季子焉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对方无论再找什么莫须有?的借口,他?今日都得将人带回七皇子府。
季子焉平静摇头:“既官家有?意留我们兄妹二人观礼,子焉理?应承其美意。”
元烨心情稍顺,季婉婉去留倒是无所谓,对他?而言要紧的只有?季子焉一人。
“既父皇有?令让我亲自照料,季小王爷不若到?我府上暂住几日?”
“可。”季子焉未有?异议。
回时的路上,宁珩与温长青同乘一辆马车,正好与对方提及“魏兰舟”此人。
待宁珩将昨日温雪杳告诉他?的话转述完毕,温长青若有?所思,“经你提醒,倒是让我想?起?原先并未在意的一件事。”
“何事?”宁珩问。
“先前狩猎时,在山上我曾见家中四妹与魏兰舟在私下有?过?交集。”温长青回忆着那日的场景,“不过?当时据温初云所说?,乃是天黑时她带着丫环外出透气?偶然撞上的魏兰舟,对方提醒她夜里的山林危险,劝她莫要走太远。”
“当时我瞧着庶妹形容拘谨,也不认为她一深闺中的女子能认识才刚回京不久的魏兰舟,是以并未多想?。”
宁珩提醒:“舅兄不妨回去后探探她的口风,再下决断。”
“我也正有?此意。”温长青道:“你方才说?雪杳受伤一事与这位魏兰舟有?关,我便觉出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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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珩回府,温雪杳正等在门口。
“婉婉姐姐今日是真的有?些被吓到?,我刚哄着人用过?午膳睡下了。”温雪杳说?。
方才从?季婉婉口中,她才得知?不仅是官家这边有?了动作,更要紧的是八王爷在封地似乎生了重?病,先前季子焉一直瞒着她,今日见情况危急兄妹两人怕是难逃此劫,这才全盘托出告知?季婉婉。
温雪杳知?晓此事秘不可宣,于是直等宁珩一路牵着她来到?书?房,这才说?出口。
自打她知?晓元烨重?生而来不仅没有?着急除掉二皇子,而是步步为营一直在暗中算计季家人,她就隐隐觉出古怪。
元烨最重?权势,能让他?如此针对的,只能说?明一点,上一世或许便是八王爷一脉踏着他?的尸骨最终上位。
但上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最后皇位之争会牵扯到?八王爷,温雪杳现如今还有?些想?不明白。
温雪杳所能想?到?的,宁珩自然也有?所觉,不仅如此,他?早在温雪杳受伤一事后其实就有?了想?法。
如今官家子嗣单薄,膝下皇子唯有?二皇子、七皇子与尚且年幼的十三皇子三人。
且其中十三皇子年弱多病身有?残疾,根本无法继承大统。
若没有?新?的皇子诞生,那余下有?可能继位的便只有?二皇子与七皇子。
但这两人无论是谁登上皇位,对于宁珩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如若当今官家这一脉子嗣尽绝,亦或者新?帝德不配位呢?那如今官家唯一的手?足,远在封地的八王爷便有?足够的理?由拨乱反正。
宁珩捏了捏温雪杳的手?,“光顾的说?你的‘婉婉姐姐’,你方才用过?膳了么?”
温雪杳先是点头,复又摇头,“刚才操心着她,我也没什么胃口。”
“那现在要不要再陪我吃一些?”宁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