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守在巷口,看着里面的人慢慢走出来。赵煊将镶了毛边儿的棉袍下摆提起,那狗崽儿便被兜在里头,抱在胸前,连那串糖耗子都丢在了雪里。严鸾蹲下身,将他斗篷前的系带绑紧,免得漏了风进去。
赵煊想把小狗儿兜回宫里去,却听严鸾道:“宫里头不好活生灵,臣替您养着罢。”赵煊点点头,从领口缝儿朝里看,见那狗崽儿夹了尾巴紧紧蜷着,很容易死掉的样子,顿时有些丧气,却仍旧点了头。严鸾站起身,摸了摸他后脑,道:“这世上的生灵,总是不易。你给它个活路,便活了,不然,没声没息地便死了。煊儿给它起个名儿罢。”
赵煊跟着他继续朝前走,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有些欢喜道:“叫阿福。”
第八章
新泰九年秋,皇帝大婚已经四年,并无子嗣。安王一派自然乐见此事,拥护皇帝的臣子却也并不担忧,毕竟,天子才只有十六岁,往后还长得很。可宫里渐渐又有别些闲话传出来,说是新帝曾出宫跑去烟花巷陌,偷偷淫乐。
严鸾私下里与皇帝闲聊,也曾提过此事,只点到为止,并未指责。兼之后宫又新纳了四个妃嫔,为皇帝请了教习女官,大约能遏制着些。
八月初一,严侍郎再升吏部尚书,又授文华阁大学士,入阁指日可待。
赵煊看完折子时,时辰还早,便随手拿了桌案上的玉雕,一面把玩,一面出神。这些年过去,他年纪渐长,亲政也愈近,只是安王一支盘踞朝廷,竟不知如何拔除,朝中一日日形势愈急,底下打得死去活来,他坐在上头,竟不知有谁可信。等回了后宫,几家的千金亦是打得死去活来,见了便头疼,索性时常独宿。
正是欲念横生的年纪,独眠久了,夜里便生出些绮梦。赵煊十四岁上,有一夜梦见自己裸身坐在床上,罗帐低垂。浑身发了热病似的火烫,说不出的难受,低头看时,才发觉下身已胀得生疼。惶然无措间,眼前不知何时有了个人影,昏暗床帏里看不清面目。赵煊看也不看,便慌忙伏进他怀里,心中顿时踏实,不知何故,只觉得这人可亲可靠。
那隐在暗处的人果然搂住了他,轻轻拍着他脊背,如同哄幼童入睡一般。他紧紧贴住那人,闻见那人身上有股甜暖旖旎的香气,隐约有些熟悉,熏得人脸上发烫,心跳如鼓。不由欲念更胜,忍不住循了本能挺腰,在他衣料上蹭动。那人似是轻笑了一声,揽在背后的手慢慢下移,那火热的事物便被握住了,缓缓套弄。
赵煊呜咽了一声,抱住那人脖颈,快感水波似的一圈圈漫开,将他浸得骨软。那人在他耳边开了口,香暖缠绵的吐息扑在耳边,“煊儿……想我么?” 赵煊胸中猛然一跳,汹涌的快意将身体渐渐推向顶峰,眼泪却不能自抑地涌出来,顺着脸颊流下那人的脖颈。他搂紧了那人,又是欢喜又是伤心地小声唤道:“先生……”
温暖昏暗的梦境骤然消散,赵煊一个哆嗦,睁开了眼。周围笼着绣金床帐,幽暗又冰冷。赵煊呆呆看了一会儿,摸了摸脸,触手是冰凉的水迹,腿间亦是一片冷湿。他不知甚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念想,也许许多年前便有了这份依恋,却不知何时变了味儿,总叫自己在夜里辗转难眠。赵煊扯紧了锦被,强迫似的一遍遍想着严鸾的样子,最终只能泄气地松开手――他如何敢说出来。
从往日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赵煊将手里的东西又放了回去,仰到椅背上。秋阳斜斜照进来,刺得人眼睛发酸。他抬起手遮了遮,终于一个打挺跳起来,招呼身边的小内侍,“准备车马,换便装,朕要出宫。”
出了宫,其实也没多少去处。无非是些勾栏妓馆,享几场年少荒唐。大多时候,赵煊并不亲身做那勾当,却常叫些男娼小倌在自己面前颠倒纠缠,玩出种种花样来。他听着满屋的淫声浪语,看着眼前赤裸纠缠的人,心底常常生出些隐秘而不堪的想象,勾起自己的欲念来。赵煊对着这些贱籍娼妓,并无多少迷恋,可当他们缠上来,用嘴用手殷勤伺候时,他闭了眼,便情不自禁地幻化出淫靡的画面,只有自己知道的、不能见光的画面。
这回去的是玲珑馆,女乐男娼都很有些艳名。老鸨向来是目光如炬的,热情似火地扯住他。侍从将赵煊护在身后,只道一定要个清净处,银钱不会少。老鸨似是犹豫了一瞬,随即堆出浓艳的笑来,将赵煊招呼到最里头的走廊里去。
倒数第三间房已经打开,随从先行进去,仔细翻检搜查,免得出了甚么纰漏。
赵煊站在走廊里,两侧是紧闭的方面,只从来处照进一方发黄的暖光来,映得周围一片安静。
这安静里忽杂了一丝声响。赵煊侧耳听着,沉重的床架子撞击摇晃的摩擦声音,隐约杂了人的放肆笑语,竟十分熟悉。
待屋里只剩下自己人,赵煊便重新起身,吩咐随从呆在屋里不要出去,自己推开门,向着尽头的那间房走去。在门扇前停下时,里头的声音已十分清晰。除却之前听到的,又有许多声音漏出来。激烈交欢时的淫靡水声,伴了杂乱交叠的喘息,身体的撞击声,还有细微而破碎的呻吟。有人带着粗重的喘息道: “这回……操得你可舒爽?”
赵煊轻促地干笑了一声,心道:真是冤家路窄,原来这煞神竟也有这般的癖好。既恰巧路过了,做侄子的,不进去打个招呼,似是说不过去。
如此想着,赵煊挺了挺腰背,抬起下颔来,将一只手背到身后,另只手坦然伸向了房门。
屋里的人似是认定不会有人打搅,并没有闩住。只轻轻一推,眼前的雕花门扇便无声地打开了。
床榻上一片狼藉,赵楹直身跪着,一下下挺腰猛送,将身前趴跪着的身体撞得不住摇晃,却被他掐住了腰,只得瘫软如泥地抬高了下身,伏在手臂间,被顶得轻声哼叫。
赵楹敏锐地转眼看过来,只一瞬间的愣怔。赵煊绷着脸,注视着这个沉浸在高涨情欲中的皇叔,刚要开口,却见他忽地露出个凉飕飕的笑来。嘴角突兀地勾起,满含着讽刺的意味,身下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连节奏也未乱。
赵煊胸中一窒,那未出口的“皇叔父,真巧”,便哽在了喉中。他沉默地看着赵楹,想读懂这个笑容。赵楹的目光却滑开了,落在身下人赤裸的脊背上。那人的脸埋在绸被中,乌发披散而下,凌乱地泻在身上,垂落在床边,随着动作轻轻摇荡着,好似墨色的溪流。随即,这青丝便被赵楹拢在了手里,握紧了。
赵煊突然觉得太阳穴有些发疼,心口被沉重地撞击着,他莫名觉得那身体有些熟悉,抑或,熟悉的是气息。
赵楹并没给他多少惊疑猜测的时间,攥着头发的那只手慢慢提起,迫得那人抬起头来,将身体弯折成更深的曲度。
那人的面孔从低垂的长发中露出来,却仍被遮挡了大半。宽大的黑色束带蒙在眼上,口唇半张,莹白的齿间也勒了相似的一条,长长的尾端系在脑后,正仰颈艰难地喘息着。双手亦被缚住,绑在床架上。
这面孔太过熟悉,已足够叫赵煊认出。
赵楹似是全然无视僵立着的人,只紧紧扣住他瘦削的腰身,胯下一阵急送。赵煊沉默着咬死牙关,看着严鸾重新趴伏下去,含糊地吐出高高低低的呻吟,红胀下身立时滴下淫液来,自顶端扯出透明的黏丝,摇荡着落下。
赵楹扭过头看他,那眼神叫赵煊遍身发冷。疾风骤雨似的抽插中,勒在口间的系带被赵楹一把扯落在地,又反手扯住了头发。严鸾重又被迫仰起头来,嫣红的唇间掉出一颗核桃大的镂空象牙球,浸透了透明的粘液,湿淋淋滚到了地上,精致的三层球雕清脆作响。充盈的津液随之溢出嘴角,在夕照中闪烁发光,伴着遍身湿滑汗液,说不出的淫靡惑人。
赵楹俯下身,伸手扳住了他的下巴,朝上抬起,低道:“一直不叫我丢在里面……怎么……怕怀上?”戏谑的口气里满是色气。一只手随即自腰间抚到了他平坦柔软的下腹,慢慢揉摸滑动,眼睛却锁在赵煊脸上。
严鸾的颊上顿时浮上一层鲜艳缬红,张口喘息着,却被他骤然换了角度猛一挺腰,顶得尖叫了出来。赵楹恶狠狠地扣住他的腰腹,用力揉按着,下身一遍遍送入,将他深深贯穿,“想生么?说啊……”严鸾不能自抑地“啊”了一声,浑身颤抖起来,腿间的性器微微抽搐着,已是箭在弦上。
下一瞬,却被赵楹猛然攥住了。严鸾嘶声呻吟着,混沌中觉出体内的粗长阳物也在慢慢抽离,不由朝后送了送腰,小穴不住收紧,想将那物缠住。赵楹粗重地喘息着,终于将硬热如铁的那物一点点抽了出来。一时间,两人都几乎难以克制,数息之后,赵楹已控制住自己,将握紧阳物的手慢慢松开。
严鸾一阵痉挛,下身颤了颤,果然发泄不出,只能急切地喘息低叫着。只因少了一分后面的刺激。赵楹喘着气,促然笑了一声,揽住他的上身,扭转腰肢对着床外。严鸾浑身颤抖着,在他身下辗转扭动,哑声呻吟道:“啊……给……给我……”湿滑不堪的大腿内侧已开始细细抽搐。
赵煊不由后退了一步,脑中一片斑斓炫目轰然炸开,一时几乎失了神智。
赵楹将他的腿又分开了些,捏住尖削的下巴转向赵煊站着的方向,蒙眼的绸带下,是微张的湿润唇瓣,鲜红舌尖隐约可见。“好侄儿,你的先生――好看么!”
赵煊如遭雷亟,心脏一阵震颤骤缩。他睁大了眼,眼看着严鸾的动作凝滞了一瞬,随即被滚油泼了一般猛然一挣,朝后缩去,腕上的束缚将床头木栏拽得咣啷震响,随着失控的尖叫,下身的白液已喷溅了出来。赵楹没料到竟是这样大的反应,一时间竟几乎按不住他,下一刻,已伸臂将他死死抱住,促声笑道: “吓吓你……而已,别动了……假的!”一面说,一面脸色发青地朝赵煊使了个眼色,用下巴指了指门外。
赵煊看懂了他的意思,在门口木然地呆站了一息,随即踉跄急退了几步,逃命似的离开了。
赵楹迅速抬手扯去帘勾,放下厚重床帐来,勒住严鸾肩膀道:“行了行了,方才是哄你一下……”严鸾神智似有些模糊,只中了邪一般拼命朝后躲,手腕上被已被勒出数道渗着血丝的红痕来。被赵楹在耳边念叨了数遍,才渐渐镇静下来,却仍旧不住哆嗦。赵楹腾出手来,将他眼上的蒙布扯了,低道:“有帐子遮着呢,”又掀开罗帐,“你瞧……哪里有人。”
第九章
赵煊甫一回房,立即带随从离开了玲珑馆。侍卫见他面如土色,不知又闹甚么脾气,只好战战兢兢随他一路策马回了宫。
走出房门的时候,走廊尽头又传来隐隐约约的淫声。直至赵煊浑身僵硬地坐定在上书房里,那声音仍在耳边萦绕不去,如蛆附骨。他闭眼忍耐了片刻,一把抓起眼前的天青瓷茶盏,恶狠狠掷碎在墙上,反手又抄起青釉荷叶笔洗,哗啦砸出了一地碎片。待将笔山镇纸统统砸尽了,宫人太监早已跪成一片,头也不敢抬。
赵煊只觉脑门被血冲得突突直跳,看着门里门外,尽是脊背与后脑勺,连一张人脸也看不见,顿时自心底生出一股疯劲来,横臂一扫,将桌案上的纸张奏折统统打落下去。可力气用了一半,他便骤然后悔了――待伸手去拦,那件玉雕已擦着指尖跌了下去。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声脆响之后,是长久的寂静。
赵煊拖着脚步走过去,慢慢蹲下。朱红瓣儿的莲花被摔掉了一朵,滚在桌下,只剩一朵还擎在枝头,孤零零躺着。赵煊伸长了手臂,去桌下够那朵莲花,探了许多次,才将它掏出来,与另一半对在一起。断口处已碎裂了,比了半天也拼合不起。赵煊将它放回地上,忽地埋下头,蹲在桌边不动了。
宫人们犹豫着抬起头,小心地交换着惊疑的眼神,然后,他们听到了皇帝沉闷的痛哭声。
赵楹将严鸾的身体慢慢展开,重新仰面压回榻上,才将他手上的绑缚解了。
严鸾已没了力气,只闭了眼慢慢喘气,他记得赵楹一直未泄,必然要继续下去。方才赵楹抽身而出,他乍一惊吓,倒是忘了身上的感觉,此时平静下来,裸身躺着,体内便觉出阵阵空虚麻痒,甬道不由自主地一下下收缩绞紧,非但不能解了饥渴,反而溢出许多黏滑淫液,自穴口流出来,将身下弄湿了一片。
赵楹侧身坐了,似是并不在意身下剑拔弩张的状况,反而颇为自在地伸出手来,去揉弄严鸾身前又渐渐硬起的那物。严鸾蹙了眉低吟,泪意朦胧的眼半睁半阖,也将手探下去,虚软地抓住他的那只,滑过挺直的性器,往身下送去。随即将两腿又张开了些,抬腰迎了迎,软声呻吟:“……这里……啊……”
赵楹自是知道他要甚么,只刻意不理会。手指停在半路,便再不肯往下,指尖轻轻揉着湿滑敏感的会阴,任由下面的小穴不住张阖,隐约露出内里鲜红的媚肉来,被泌出的淫液染得湿亮。严鸾耐不住,自己探手下去,还未抵进后穴便被赵楹抓住了,重又绑缚起来,低笑道:“这么绑着,是不是更来劲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