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扔在了绵软厚实的波斯地毯上,挣扎着抬起头,忽觉眼前一暗,明艳的阳光被李斯焱关在了门外。
他逆光立于屏风前,恣意地笑起来,原本就邪气俊美的容颜更添几分妖冶之气,看起来比我还像个货真价实的疯子。
又或者说,他当初在我面前当真忍得很辛苦,很小心,而现在他的奢望尽数破灭,他不想再接着忍下去了。
正当我闭上眼,等着他实施惩戒时,他瞥了眼我染血的手,拿出一盒药粉,用干净的带子细心扎好。
“不要弄脏了床榻。”他轻声道:“你总是把自己弄得皮开肉绽,这不是个好习惯。”
他的动作很轻柔,我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拿出了另一个药瓶,慢条斯理地倒出一粒丸药,递到我嘴边。
我偏过头,被他强硬地掰正,捏住我的腮帮子,硬是将药丸塞了进去。
他淡淡道:“你说朕的触碰让你觉得恶心,每回都忍着委屈才受着,让朕觉得颇为心疼。”
“你给我吃了什么?”我隐隐觉得不对。
他抚摸着我的嘴唇,轻佻而讽刺地道:“你说呢?你给人家画过那么多春图,精通风月之事,朕用不着告诉你,你也能猜到。”
我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李斯焱,你……”
他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在笑,但双眼空洞得没有一丝笑意,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以前朕顾忌你的颜面,从未舍得对你用下三滥的东西,可你不稀罕朕的心,宁可过那穷得要饭的日子,也不愿意在朕身边。”
“既然朕怎样都惹你厌恶,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禽兽不如吧。”
*
意识到了他给我用了什么东西之后,我耳边好像同时燃放了一千只火烧竹,热热烈烈地把我炸得体无完肤。
那下三滥的丸药,我不是没有听说过,听说能让最贞烈的女人摇尾乞怜,可我从未想过,在某日,会有人把这种东西塞入我的嘴中。
他究竟有多自卑,又有多狠心,才会对我用上下药这种最具侮辱性的手段!
我的眼中全是亮晶晶的怒焰,从喉咙口里发出悲愤的鸣叫,嘶声力竭地大骂:“李斯焱!你这个杀千刀的人渣,畜生!”
“能看到你低头的样子,就算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能超生,也是值得的。”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神情冷漠,像是王座上的掌权者,正俯瞰处以极刑的奴隶。
他从我身上得不到爱,那就只能动用无边的权势,一根根拔掉我身上的刺。
至于我会不会痛,这不是他该考虑的事。
他只想折辱我,占据我,用最暴烈的手段,狠狠地给我一次教训,让我再无反抗的胆量。
疯狂与狠绝此刻在他身上显露无疑,是的,这才是真正的李斯焱,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两败俱伤,也绝不善罢甘休。
我掀翻了桌子,徒劳地用拳头砸门上的大锁,可以人类血肉之躯,如何能撼动钢铁?他就这样冷漠地看着我做各种无用的尝试,等待着我被药效吞噬。
“你放心,这药只会让你快乐,教你扔掉那些无用的礼义廉耻,绝不会伤着你。”他背过身去,缓缓走到一张描金绘彩的椅子边。
长腿交叠,撩衣坐下,他专注地观察着我的反应。
“应是起效了。”
他轻柔地抚摸我的侧脸。
是的,起效了。
我只觉得有一尾小鱼,在血液里四处游弋,所到之处升腾出无法疏解的燥热之气,我如同坠入一张春天的大网,网中浮躁郁热,弥散着浓郁的香,这香好像让我病了一样,我迫切地,焦灼地想寻找我的药。
意识越来越模糊,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越来越脱离控制,我委顿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抬头望着眼前天神般的男人,他身上传来似有若无的薄荷味道,好像正是我缺失的那一味药。
他的眼中倒映出了我的影子,我满面坨红,眼波盈盈,柔软得像一陂春水。
多恶心的模样。
他目光黑如浓墨,盈满刻意伪装的冷漠,只是在触碰到我眼神的那瞬间,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狼狈之色。
我肩上的衣衫已经滑落了,他看着粗布衣衫边一方白莹莹的肌肤,用力闭了闭眼。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反而近乡情怯。
他这回是真的想给我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硬是维持着那睥睨天下的姿态,淡淡道:“过来,缨缨。”
我凝聚起最后一丝清醒,强撑着站起身,像个醉鬼一样,踉踉跄跄走了两步,猝不及防地摔倒在他跟前,脑袋软软地搭在他的龙靴上。
我匍匐在他脚下,男人修长笔直的双腿在我面前交叠,他的革带擦得极亮,玉扣上的龙纹怒目金刚,带着冷酷的意味。
见我突然无声息地倒地,李斯焱身子一震,下意识对我伸出了手:“缨……”
不料,我蓦地睁开眼,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快给我解药!”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我哑着嗓子,咬牙切齿道。
他垂下眼,被我掐着脖子,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病态的笑容。
他看着我,温柔地道:“朕就是你的解药。”
他从未那样有耐心过,耐心地等那霸道的药效在我身体中慢慢发酵,看着我眼神越来越迷离,腰肢越来越软,最后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掐他脖子的手渐渐松开来,改作软绵绵搭在他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