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厄洛斯不是爱神吗?”
“是的,囚禁。请不要打断我,我喝太多了,现在有点晕。公主并不喜欢他,在被他囚禁过后更加厌恶他,身为爱神的厄洛斯得不到心上人的爱,于是想尽办法讨好公主,给公主送上最美丽的衣物和宝石,但公主始终不为所动,连正眼也不肯看他。”
“他在深秋的第三个周日化成了一位美丽的少女,假装迷路向公主问路,但公主认出了他;于是第二天,他化成了一只山狼,为公主叼来了山林里的浆果,可公主惧怕野兽;第三天,他得知了公主喜欢向日葵,于是变成了一株向日葵,一株不应该存在于秋日的向日葵……”
“中了!!秦书礼射中了!!!快看”
许是醉酒,她的神态有些迷离,摇了摇脑袋,确认自己并未看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人端坐于马上,手持弓羽,远处箭靶的靶心上,赫然插着一直笔直的箭。
萧弋看了眼惊呼不断的人群,又看向表情同样不耐烦的秦书礼,皱了皱眉,极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轻夹马肚,嘶叫声过后,烈马疾驰,挽开长弓。
连射三箭,箭箭正中靶心。
马场上的众人皆拍手叫好,喝彩声引得路人侧目,本来围着班导坐的几人也站了起来,眯着眼睛,往箭靶处确认,待看清后,表情极为惊异。
萧弋将手里的弓箭丢给了马场旁边的侍者,引着缰绳缓步纵至马场边缘的聚会点,锋利的下颌微微仰起,天光映下,绿眼睛难得澄澈一片。
他坐于马上,眼睛未像平时那般漫不经心地半眯着,直直看向人群中的某人,竟有些端肃温和。
“过来,秦乐。”
斜晖渐冷。
山麓旁的风车正在缓缓转动。
萧弋牵着马,带他往回走。
“它叫翻羽,七岁的时候我爷爷送我的,你别怕,它很听我的话。”
萧弋带着他转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他们并不怎么交谈,看别人骑马和自己骑完全是两个概念,起先秦乐紧张得连动都不敢动,萧弋牵着他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骑在马上的感觉确实很奇异,他说不上来,但是能理解为什么他们班的那几个男生一整天一整天泡在马场里了。
“我爷爷只有我爸爸一个儿子,我爸妈也只有我一个,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会迁就我。”
“小时候我就很喜欢骑马,我爷爷是客蠡族人,客蠡族人最善骑射,他在庄园里为我修了个马场,不是A市那个,是我爷爷奶奶那边的,比这个还要大,这里大部分的马都是从那运过来的……”
萧弋走的不快,边说着边摸了摸翻羽的头,他表情平静,语气也很和缓,像是和平常朋友聊天一样,秦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萧弋,更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
他坐在马上,低头俯视,对方牵着马,时不时抬头仰望。
“我家很好看,比这里好看,比许慕清家好看,如果你去的话,我可以教你骑马……”
远处是稻田,空气里有稻草的味道。
萧弋偏着头,并没有看他,看着翻羽,目光难得的柔和。
马蹄踏过几丛杂草,蛰伏于其中的几只萤火虫缓缓跻出,恰好飞过萧弋的脸庞。
荧绿色的光斑映在萧弋的眼睛上,那两颗漂亮的眼珠子像绿宝石一样清透,他愣了愣,有些失神。
那些萤火虫,和萧弋的眼睛一样,都是绿色的。
“你的眼睛…好像萤火虫……”
说完,又唯恐对方生气他形容他的眼睛像虫子,急忙补充:“很,很好看。”
橘黄色的篝火在烟灰色中燃起。
很快,他们便赶了回来。
晚会设在马场,已经开始,周围多了很多生面孔,皆穿着当地特有的服饰,几名漂亮的女士正提着裙子,围成一圈,正在唱歌。
大大小小有十来处篝火。
中心处被一根红绸圈出了一块圆形场地,那里的人最多,时不时就爆出一阵惊呼喝彩声,很多人都在笑。
他跟萧弋一起坐在一处没什么人的篝火旁边,萧弋看起来很开心,半眯着眼,懒洋洋地看着众人手舞足蹈。
不远处有人在唱歌,恍惚间,他听到了许慕清的声音,抬头望去,许慕清身边围着好几个小孩,他手里抱着个弦乐,有点像吉他,秦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在唱歌。
许慕清刚来学校的时候跟人组过乐队,他好像是贝斯手,但没过两个月就玩腻了,不了了之。
萧弋顺着秦乐的目光看过去,不满地皱了皱眉,掰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转过来。
恰此时,有侍者走到萧弋身后,萧弋坐着,那人只好蹲下,低声询问萧弋需要什么。
萧弋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把绰绰有余牵过来。”
很快,那两条杜宾被人带了过来,那两只狗先是冲秦乐龇了龇牙,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萧弋的脸色,发现不对劲,才开始摇尾巴,吐着舌头,讨好地往秦乐身边凑。
秦乐一看见它们就想到了下午它们撕咬兔子时满嘴鲜血的模样,那些锋利的牙齿上挂着涎液,他几乎呼吸一滞,强忍着,轻轻拍了拍它们的头。
它们的尾巴摇得更欢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萧弋,大概是离火堆太近了,萧弋的耳垂有些发红,他没有看秦乐,死死盯着那两只正努力讨好秦乐的杜宾。
“这只是绰绰,这只是有余……”
“它们很喜欢你……我,我”
他话音未落,人群爆出一阵巨大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