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景远猜到了他们一定会问,这种业内的事情,就他爸妈那种级别肯定是能知道的。

两人挨得近,他电话里的声音基本沈景远都听去了。

打来电话的是他爸晏万朗,语气挺生硬的,但确实是在关心自己儿子。

晏轻南觉得他爸语气不太好,也不怎么想说话,沈景远晃晃他肩膀让他好好讲,就听到下一句他爸说:“听说景远也过去了。”

沈景远一顿,被晏轻南握住了手。

“去了。”晏轻南说。

“你也跟人家学学,你看看你自己去多少天了搞不定。”

他夸沈景远晏轻南倒是乐意听,应的声都变得温柔了些。

“是,他比较有能力。”

沈景远也就听了两句,受不了这父子了,默默从晏轻南身边移开。

晏轻南见他走了,自己站起来到窗边去打完这通电话。

但他眼神还跟着沈景远,这人跑到一个带着电脑的同事身边去坐着,不知道聊些什么。

因为讲话不专心晏轻南很快就被晏万朗说了几句,最后挂了电话,他才走过去。

沈景远感觉到有人过来,就看了眼,发现是晏轻南便拍了拍身侧沙发:“来坐。”

“干什么呢?”晏轻南看了眼屏幕,这同事在看之前律所发过来的尽调报告。

“卓寻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说这个?”沈景远问。

“是。”晏轻南其实不想让他再盯着工作了,但沈景远又说了几句,他没打断。

反正看样子晚上还要等,正好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沈景远因为身体情况,晏轻南一直不让他碰咖啡,但这大半夜的同事们都在喝,沈景远又闻着香。

晏轻南四处转,最后在机场的肯爷爷给沈景远买了杯热牛奶。

牛奶很甜,沈景远捧在手里还热乎乎的。

“要不去旁边酒店开房吧,这么待一晚上太累了。”晏轻南说。

“不了吧,雨都停了,应该快能走了,”沈景远喝了口牛奶,人倒在他身上,“万一耽误飞机怎么办?”

“那就耽误吧,”晏轻南怕他牛奶洒出来,一直盯着他手,“再买机票就行了。”

“不,”沈景远明显是困了,眨眼的速度都很慢,“我想回家了……”

他这么说晏轻南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晏轻南拢了拢沈景远的头发,让他在自己肩膀上靠得舒服一些。

没多久沈景远睡着了,晏轻南抬手叫来工作人员,给周围睡着的一群人都盖了毯子。

他和沈景远窝在一个角落的沙发里,晏轻南自己把毯子接过来,悄没声儿地摊开裹住怀里的人。沈景远梦里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搭在身上,朝晏轻南那边又缩了缩。

毛毯厚,只是因为休息室里开了空调怕睡着了会冷,晏轻南抬手压了压毯子的边缘,拉到沈景远下巴的位置掖好,像哄小孩儿那样轻缓地拍着他肩膀。

后半夜晏轻南也睡着了,沈景远倒是醒了一次,一睁眼,光是自己身上盖着毯子,晏轻南那儿什么都没有,他便挪了一半把他也盖住。

沈景远一直枕在晏轻南肩膀上,微微仰头就能看到他脸。

晏轻南睡觉的时候并不像常人那样会显得比平常乖顺一些,反而有种狠厉感。因为他五官立体,下颌线锋利,这样的人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就是凶的。

看了会儿晏轻南睡颜,沈景远偷偷拿手机拍了几张照,还把他觉得最满意的一张设置成屏保,乐了一会儿。

他没玩儿多久,晏轻南动了下,沈景远便跟着身体一僵。其实只是晏轻南感觉没把沈景远抱得那么牢了,他也没睁眼,迷迷糊糊地搂紧沈景远一些,又睡过去了。

出差实在是太疲惫,回来之后两人结结实实休息了几天。

夏天开着空调,运转时发出微弱的机器声,伴着窗外偶尔的鸟叫和蝉鸣,能让沈景远睡得特别舒服。他陶醉于睡觉的时候整个人都特别乖,两人同盖一条被子,他什么也不做,都能缠得晏轻南起不来床。

但结束出差之后还有很多后续的工作需要跟进处理,晏轻南没办法,只舍得把电脑抱上来,空着的手揽着沈景远,他有时候梦里也会找他,翻来覆去睡得不好,晏轻南就捏捏耳垂揉揉头发,沈景远便能感觉到他的位置,蹭过来一些。

有天早晨晏轻南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他有点儿懵,掀了被子站起来,就穿着一条睡裤去找人,没走两步便听见浴室里的水声。

晏轻南推门进去,衣服脱了扔在外面,进来搂着人腰拉到自己身前,先把纹身那块亲了个够本。

一起洗完澡,沈景远觉得脑子清醒多了。

他是真睡饱了,白天也睡晚上也睡,他都快嫌弃自己懒。晏轻南倒是很喜欢他懒着,最好就别动了,什么都给他送到床边来。

然而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空调屋里待的时间太长,沈景远总觉得鼻子出了点儿问题,老是堵着堵着的。

晏轻南听他吸了几声,就问:“要不去医院看看,鼻炎吧可能?”

沈景远听他的话和他去医院拿了点儿药,每天晚上就跪在床上仰着头滴药水。

他这么个动作脖子能露出一大片,晏轻南总是盯着他纹身瞧,问:“多少天了?能泡澡了吗?”

“小半个月了吧?”沈景远想了想,拿纸来擦了擦多出来的药水,“应该可以了。”

晏轻南也纹过,只不过时间太久了,保养的日常他记不太起来。

“这个药,”沈景远捏了捏自己鼻子,“流进我嘴里了,好苦。”

晏轻南轻笑一声,站在床边低下头,捧着他后脖子亲。

口腔里的确是有些药水的苦味,晏轻南拿舌尖舔了,手从他头发摸到耳朵尖,唇也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