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雀还看向手背虎口处的血沫,他眼神僵硬,停滞般的站在原地没反应。
孔栀还趴在地上哭,许淮想伸手去拉她被季游低声阻止:“我来。”
季游把身上衣服脱下给许淮身体裹得严实,这才叫门外保镖进来把孔栀带走:“到下一层找套房安置好,打电话叫个女性聋哑人过来陪她。”
他蹲下把许淮背起一路往外走,手臂紧紧贴合对方身体时能触及湿滑黏腻的冰凉,走路时的脚步轻缓放慢很多,脖颈传来的炙热呼吸和微凉汗水淌下,焦躁难以压抑的心也被逐渐抚慰。
季游体质不如体育生的许淮,背起对方时也略有吃力,但即便如此他也紧紧抱住许淮的腰,不敢有一丝松懈。
电梯在密码刷开的楼层停住,季游背着许淮走进一间套房,他发现这人趴在自己肩上睡得沉,湿冷眼皮颤动着起伏,汗水沿额头往下落,衣服遮盖下的皮肤遍体暧昧痕迹明显。
季游不敢往下看,他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调整空调温度后打电话询问保镖护送孔栀的进度,刚说没两句就听到门外传来密码锁被刷动的声音。
皮鞋接触地面的声音轻微作响,室内光线都被踩碎。
季游谨慎看向门外,一眼看到身材高大的孟绍安犹豫地叼烟走进来,他没点火,眼神止不住地往床上瞥:“那什么……许淮睡着了吗?”
季游面无表情地看他:“你先出去吧。”
孟绍安点头后反应过来脸色扭曲:“操,这里是Dire我家开的!凭什么叫我出去啊?”
季游脸色不好:“那你留下来有用吗?等许淮醒了想喝什么,饿了想吃什么,还有他想抽哪种牌子的烟,你都知道?”
孟绍安哑然,一句都答不上来。
季游的声音很轻:“他想做什么只有我清楚。”
“我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
许淮醒来时觉得喉咙干渴酸疼,吞刀片似难受得要命。眼皮颤动几下便挣扎着想清醒,唇瓣被水湿润后轻合想汲取更多,喝了好几口才觉得大脑轻飘飘的醒过来。
他咳了几声,眼皮刚睁开就看到唇角被递上一只点燃的香烟。利群气味上头又让人清醒,许淮张嘴咬下烟,湿漉漉的唇印晕染,烟雾缭绕进鼻腔后弄的他视线愈来愈清晰。
季游那张平静的脸出现在眼前,这人正给他递烟。
许淮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脸部肌肉颤动两下,他边咬烟边用手撑起床起身,眼神晦暗地趁对方还没说话,猛地抬脚踹胸口把人飞出两米远。
季游身体触上坚硬雕花的电视柜,后脑勺磕上墙疼得晕眩,难受到想咳嗽却没法说话,因为许淮一脚碾在他的胸口,声音重很多:“你他妈的……还敢在我面前跳?”
许淮把叼着的香烟扔到季游掌心内,脚尖狠狠碾过去:“刚才光顾着抽烟,忘抽你了。”
第97章
季游觉得手心疼得要命,他低声喘气,仰视一脚踩手的许淮:“……不管你信不信,孔栀真不是我叫来的。”
可是他也明白许淮不信,在对方眼里他早就和其他三人同流合污到没什么区别。
季游的唇瓣动了动,手掌钻心般的疼痛瞬间让他清醒,烟头烫得他很疼,肩膀和胳膊也被许淮拎起怼到电视墙上:“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一只手拧着季游的胳膊掰折,另一只手攥紧对方头发拖行,直到地板流出湿漉漉汗水痕迹才停止。
季游疼得低声痛叫,背部被汗水浸湿,整个人蜷缩几乎不能呼吸,胸膛剧烈起伏颤动,头发也被一只手抓着掀起:“我当初就不该和你做朋友,更不该给你过什么破生日!”
他当时把季游当朋友是真的,想给对方过生日的心也是真的。
结果季游是怎么回报他的?
许淮把人扯下来,他抓起电视柜墙上的琉璃裂纹花瓶就往季游头上砸,碎片混杂鲜血顺着额角淌落,逐渐晕湿那张冷淡的脸。
花瓶有冷水,季游更觉寒意遍布身体,他咬牙承受着拳脚落下,刺骨痛楚和凌厉重量碾得肩膀隐隐作痛,手臂也被掰折无法抬起。
可是他没有要躲的意思,因为知道许淮很难过痛苦,所以他想做人肉沙包让对方出气。不想让孟绍安留下就是怕这洋鬼子下手没轻重,被打时会忍不住反击伤到许淮。
季游不会反击,应该说他从爱上许淮那天起就失去理智。
世人总说爱情会是令人勇往直前的动力,对季游来说不止如此,他认为许淮的存在本就突破极限。
过去他总活在无数监控之下,房间众多针孔大小的摄像头对面是父母炙热期盼他成才的眼神。东亚家庭对个性泯灭的压迫和绝望如漫天阴雨降下,挤压逼迫着他内心无数反叛和阴鸷倾斜而出。
许淮是打碎这些摄像头的利刃。
季游心想,他放不开这样能救赎、掌控自己心魂的人。
*
许淮觉得手可真疼。他打了季游很久,浑身都累得不行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指尖想攥紧都难。从骨头缝里渗出的痒意和酸疼,极致疲惫感刺激的眼皮都睁不开。
他本就经历过激烈性事,现在又狠揍了季游一顿全然没力气,累得撑着对方肩膀把手臂给人装上。
季游的嘴唇颤了几下,手臂咔嚓的合上声让他眼皮颤动。
“赶紧滚。”许淮坐在离他挺远的房间角落,手指盖住眼睛,声音低哑,“别让我看见你。”
再待下去,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冲动把季游杀掉,他还不想因为这些畜生背上人命。
季游没想到许淮还愿意帮他把胳膊装上,起身强忍疼痛一步步走过去,琉璃碎片散落满地,尖端扎破拖鞋刺进脚掌往外渗血。
许淮用手指盖住眼睛,他回忆起刚才孔栀哭泣的模样就心痛不已,喉咙嘶哑:“别过来。”
他不敢去见孔栀,而且见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琉璃碎片被踩碎后扎进皮肉,鲜血浸湿地板,细微声响混杂香烟燃烧气味晕染空气。
许淮听到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他忍无可忍地移开手:“都说了让你别……”
一双手把他搂到怀里,温热胸膛彼此贴近,血液混杂汗水顺着皮肤落下淌到许淮眼尾,掌心摩擦腰部带来的紧实安全感和沉重气息缓慢降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