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你说的话。你现在已经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了!”罗烨突然从沙发上起身蹲在爸爸面前:“你再这样下去,要么死要么疯。跟我走吧,反正我本来就是要回老家的,你难道真的要在他身边担心受怕一辈子吗?或者说你能保证你这一辈子都不犯错吗?”
爸爸侧过头,又被罗烨捏住下巴强硬地转回来:“你现在能算是个人吗?手机不能用,电视不能看,连出行都被限制,甚至连排泄都不能自己做主,你好好想想,你现在过得是正常人的生活吗?”
被他捏着下巴连珠炮似的审问,爸爸吞吞吐吐地:“我……可是小月,小月她现在过得很好,跟着我,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么开心。”
“哦。”提到我,罗烨略显冷淡的道:“她过得是不错,我想,如果我们要走,最好不好带着她。”
“不行!”刚刚还在瞻前顾后的爸爸却突然变得无比坚决:“她是我的女儿,怎么可以不带着她,这不行,不带她,我就不走了……”
罗烨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抬手盖住额头,竟然握住爸爸的双手,继续蛊惑道:“你别忘了,她只是你一个人的女儿吗?别忘了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放心吧,她这么聪明,又会讨人开心,跟着老板一定比跟着你过得更好。”
可惜的是,爸爸根本不吃他那套,只是一昧地嘟囔:“不行……不行……不能不带着她,我不能没有小月……没有小月我会死的,不行……”
他离不开我,从小我就知道。
刚被殷先生抓回来的时候,我被送到寄宿学校,两三个月都没回到爸爸身边,当时爸爸不听话吵着要见我,殷先生就告诉他,他已经把我装进行李箱扔进了大海,爸爸当时好像是自杀了,差点没救回来。后来殷先生终于让他见到我,他守着我睡了两天才总算放下心。
我轻哼一声,对于这种毫无保留的所谓的“爱”,虽然不屑,但到底还是很受用。
罗烨泄了气,只得先安抚他:“好好好,带着她,那等她睡着了,我们偷偷离开。你女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现在过得这么舒坦,肯定不会轻易跟你离开。”
见爸爸还有些踟蹰,罗烨叹了口气:“不急,老板今天下午才到,晚上肯定还要跟你打电话。我们要走也是明后天才能走,那时候老板正忙,大概也顾不上你们。”
爸爸犹疑地点点头,罗烨突然起身,往爸爸嘴唇上轻触了一下,爸爸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别扭地别开了脸。
我拿着平板下楼时,罗烨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我凑到他面前,冲他笑得极甜:“罗烨,我想要这个秋千。”
罗烨看着我的眼睛,也同样笑,只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笑意:“遵命,公主。”
罗烨并不在这里过夜,他待到六点左右就离开了。晚上,爸爸侧躺着,我则躺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想事情。安静地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平缓的呼吸声。
“小月,你睡了吗?”
“没有,爸爸。怎么了?”
“小月,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你喜不喜欢殷先生,还是更喜欢罗烨?”
我突然睁开眼睛,半晌,唇角缓缓勾出一个弧度:“无所谓啊,我只要跟着爸爸就好了。”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把脸贴在我的头顶,我在他怀里,甚至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节奏。声音闷闷的从头顶传来,他说:“我的宝贝,爸爸好爱你。”
第二天中午,爸爸在房里午睡,我看着罗烨在往一个超大的布袋里装吃的,于是便问他:“我们要出门吗?”
罗烨看着我,半晌才道:“明天早上,我带你和你爸爸出去玩,好吗?”
我眯了眯眼睛,笑着说:“哦,我最喜欢出去玩了。”
我说:“晚餐我要吃龙虾堡。”
从前还和妈妈一起生活的时候,我经常因为矫情挨打。
如她所说,我确实矫情。我对灰尘过敏,对芒果过敏,更重要的是,我对海鲜严重过敏。
一个龙虾汉堡下肚,我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起先是浑身上下止不住地痒,再就是眼睛突然肿得睁都睁不开,最后开始腹泻呕吐,呼吸困难。
在我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能听到爸爸在身旁着急的哭,救护车上护士大吼着凶他,让他不要添乱,再然后我就陷入重度昏迷,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殷先生也在,原以为我昏睡了好几天,谁知才过去了一天一夜。让我没想到的是,殷先生竟然提前结束了出差,匆匆赶回来。我一醒来他就立刻过来问我觉得如何。
爸爸在他身后很是焦急的探着头看我,他眼睛肿得像桃子,半边脸也是肿的,有个很大的巴掌印。
我嘴一撇,抬手伸向爸爸:“爸爸,我要爸爸抱。”
爸爸几乎是立刻从殷先生身后冲出来抱住我:“吓死爸爸了,吓死爸爸了。”
我回抱住他,嘴角微抬。我的爸爸,请尽情的,更加爱我吧。
颜
第60章逃跑被抓包颜
我在ICU呆了三四天,爸爸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殷先生为我请了两个年轻的护工,他通通不要,执意要亲自照顾我,谁靠近都不行。
由于过敏严重,我的食道肿胀得几乎紧贴在一起。无法进食,我又不肯插食管,整整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只喝得下水。爸爸也没怎么吃饭,本来就瘦,这两天为了照顾我更是掉了好几斤秤。
据说我当时症状非常严重,险些危及生命。饶是一手安排将自己送进医院的我,也不免有几分后怕。
我看着在病房里忙进忙出的爸爸,微微眯起眼睛。这都要拜你所赐,我的好爸爸。
殷先生没再出差,偶尔过来一趟也只是为了能让爸爸得空休息会儿。奈何爸爸一心扑在我身上,根本没有其他心思,被殷先生吼了几次,也仍旧固执地噙着眼泪继续照看我。
他的脸肿了几天,我问他怎么回事,爸爸摇摇头:“小月别担心,爸爸当时太害怕了,殷先生是为了让我冷静下来才打了我。”
我点点头,下巴往前一探,要喝水。
住院期间,罗烨替殷先生来送过几次饭,从门口探了个圆圆的脑袋进来。
我先看到他,高兴地大声喊:“罗烨!”
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走近。把午饭放在桌上,然后过来看我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有些歉意地道:“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当然难受,我的食道从上到下像有火在烧,浑身痒得难受,猪脸至今没有知觉,舌根胀大,连说话都不利索,又整整饿了三四天,没有一点力气,浑身又冷又热。
我想,如果真的有地狱,那地狱里的人应该跟我差不多处境。
我看着他,慢慢眯着眼睛笑了,摇着头道:“没事呀,我已经好了,就是还有点肿,但是已经完全没感觉了。而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看起来有些困惑,似乎是觉得哪里不对,眼睛从眼眶里转了一圈,到底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