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只是竭力隐忍,抓着被子的指节透出苍白,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晏瑾忽然想起那日在皇宫中听到的惊呼。

这些报应都是夏宵自找的,他并不怜悯,只是觉得无法理解,“你何必自己作践自己?”

夏宵默然片刻,缓声道,“我想……求你的原谅。过去是我不好。”

或许是从前对方给他的阴影太深,导致夏宵每说一句好话,晏瑾都下意识觉得他又在说谎。

他不想追究这番话是真是假,扭头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闷声道,“原不原谅已经没意义了,你对我来说本来也不是多重要的人。送我回皇宫吧,今天的事谢谢,日后不要再见了。”

“……”

夏宵抿了唇,捏着被子的指节又白了些,目光落在晏瑾半张侧脸,眼睫轻轻扇了下,眸底浮现出几寸茫然与无可奈何。

【作家想说的话:】

可怜滴夏狗子,心疼他一秒钟

最近更新的比较迟,大家困的话可以第二天睡醒再来看哒,当然晚上看也可以,准时见面不见不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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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105“再给我一次机会” 章节编号:730900y

乌邙山周围一片荒莽,马车毫无停滞地行驶一整日,才总算找到座废弃的茅屋,应该是很久之前住在此处的人留下的。

拖住宁鹤的十余名侍卫陆续追上队伍,三五个人简单地将茅屋修葺打扫一番,其余人在附近猎了几只野兔抓了几尾鱼,架起火堆烤熟了,这才过来扶晏瑾和夏宵下马车。

晏瑾吃完烤鱼,心里犹豫应该去茅屋还是马车睡,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看夏宵怎么选,他随后再选另外一个。这一天一夜被迫与夏宵待在车厢里,总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夏宵看出他的犹豫,低头细嚼慢咽地咬了口烤鱼,缓声道,“你去屋子里睡吧,马车的卧榻太窄,夜里翻不了身。车里有棉被,等会儿我让他们铺上,今晚你应当能睡得舒服些。”

晏瑾嗯了声,那些侍卫烤完东西后都退到周围候着,火堆前就只有他和夏宵两人,不想这样尴尬地对坐,他站起身拍拍衣摆,装作要去四下闲逛,借故离对远了些。

晚上侍卫将茅屋打点好之后,过来寻找晏瑾,他推开破旧木门一看,里面果然收拾得十分齐整,只是荒郊野外没有准备灯烛,关上门之后唯余一片黑暗。

屋外的侍卫只能睡在树枝上或者地上,逃命途中能有一床软被已然极好。晏瑾脱了被子躺进去,这几日不是赶路就是坐车,身心困顿非常,他想了一会儿白渊,又想到宫中同样不知他音信的凤衡萧络,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半夜中后颈忽然有点痒,晏瑾迷迷糊糊醒过来,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正迷茫间,后颈再次传来温软的触感,他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后面吻他的脖颈。

一瞬间手臂上冒起无数鸡皮疙瘩,他猛地挣了一下,腰间搂着的手臂却收得越发紧。

夏宵低头用鼻梁轻轻蹭那片脖子,似乎被他碰到了伤处,闷哼一声后,轻轻呢喃着唤他,“阿瑾。”

晏瑾被他弄得烦不胜烦,恨声骂道,“从六百级台阶上滚下去,都治不好你爱动手动脚的毛病是么?你若是管不住自己,不如将这双手脚废了算了,别在我跟前发疯。”

黑暗中夏宵安静地注视他,双目中闪过一丝刺痛,还有一些更深的东西,全数被夜色掩了去,叫人看不真切。

他将晏瑾翻了个身搂在胸口,声音很低,几乎是请求的语气,“你既然能够原谅凤衡与萧络,那么……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晏瑾被按在对方心口处,近在咫尺的心跳从胸腔中清晰地传过来,他却烦躁得恨不得扇这个自以为是的人一巴掌才好,“我没有原谅任何人,他们也不需要我原谅。我只要道长,我将来只想和他一起游山玩水相伴到老,再也不要和你们这些糟心的人扯上任何关呃。”

夏宵没等他说完,猛然将他勒进怀里,力道之大让晏瑾眼前有一瞬空白,缓过神来后发觉对方靠在他肩上,声音有些冷,“不行。”

晏瑾道,“你管不着。”

“……”夏宵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疲惫感,沉沉呼出口气,抬起晏瑾的脸,发疯般吻了下来。

晏瑾嫌弃得要死,双手在他后背拍了又拍,直到手心染上粘稠的血液,对方却仍然将他搂得很紧,任凭他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半分。

眼看晏瑾快要窒息了,他退开些让人缓了片刻,低声唤了句“阿瑾”,随即又衔住那双湿软的唇,深入而强势地在唇齿间索取。

晏瑾要被他弄崩溃了,夏宵此时就像疯了一样,只会抱着他一厢情愿又不管不顾地亲他,两人相贴的胸口沾染了血迹,晏瑾几乎错觉在自己面前的是个血人。

夏宵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只管一寸寸舔.舐他的舌尖齿贝,仿佛想要用这种野蛮也蠢笨的方式,将他融进自己的血肉里。

晏瑾正被他困得脱不开身,忽然屋外传来几声金属相击的声音,随即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有人推开门闯进屋子里叫了声主人,随即身后一道金光打来,如同化形的利刃般,那侍卫口中喷出淋漓鲜血,猛然跌倒在地面上,竟是直接被对方一击毙命。

看见那道金光的瞬间,舒晚便猜到是宁鹤追来了。马车离开乌邙山有一段距离,想必对方已经恢复了道法,搜寻一圈后找到他们歇脚的地方。

屋子里很暗,唯余门口那点月光聊以照明。

宁鹤进屋后环视一圈,只看见晏瑾坐在床上被褥间,却没有寻到夏宵的影子,不由轻蔑地哼笑,“那小子当初为你折腾得天翻地覆,我还以为他有多看重你,原来大难临头,还是懂得先保住自己的命。”

晏瑾低下头一言不发,宁鹤上前欲将他抓走,手指还没碰到肩上,忽然后背一阵极为轻快的风掠过。

他没来得及转身,一柄长剑穿胸而过,剑刃处鲜血从心口淌出来,滴落在白色的被褥上。

宁鹤回头,夏宵身上只着一件里衣,衣服的前胸后背处沾染大片血水,手中挽剑冷眼看向他,细长银刃在夜色下泛着光,那锃亮的光线径直消失在他的胸口。

宁鹤咧起嘴,忽然仰天笑了起来。

晏瑾想起之前在对方后背处看到的箭伤,心里闪过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看见宁鹤躬起身一声大叫,那病长剑硬生生从他身体里弹了出去,劲道迅猛,将夏宵震得后退几步撞在门上。

宁鹤胸膛处赫然洞开一个豁口,然而冒出来的血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止住了。

他宽袖一甩朝夏宵走过去,表情森冷如鬼魅,举起那钢鞭般的拂尘,正要朝对方挥下时,忽然一只银簪刺入他的脖颈间,刺穿喉咙血水随之汩汩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