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瑾心中一松,“那你先回去,夏宵他快过来了……若是可以,道长先救走萧络,他受了很重的伤,他在天牢……”

晏瑾来不及嘱咐更多东西,屋外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他连声催促白渊离开。对方稍有迟疑后,在晏瑾头顶轻轻拍了下,一道白光悄无声息从掌心嵌入身体。

白渊沉声道,“再等我几天。”

话音落定,眼前人消失不见,周围只余片片白雾缭绕升腾。

几乎是在白渊离开的下一秒,夏宵出现在门口。

晏瑾浑身一阵紧绷,好在对方似乎没有发觉白渊来过,目光在晏瑾身上掠过,转向旁边跃着烛火的十几座烛台,冷笑一声,走上前停在他面前,“满屋子的闷味,你喜欢么?”

晏瑾不欲和他争吵,转身要去继续点蜡烛,夏宵忽然伸手抓住他后领,低头凑到脖颈处深深嗅了下,略微嫌弃道,“这气味好难闻。”

话音一落,他不由分说抓着晏瑾往门外走,一路回到寝殿,命宫婢打好沐浴的热水,剥掉晏瑾衣服后将人推进去。

晏瑾脚底一滑,重重跌坐在浴桶中,热水漾开溅了一地。

夏宵站在旁边,长袖浸了水,抬指顺着他瘦长的锁骨抚摸过去,忽然攥住耳边一缕长发,指头轻轻卷着发梢,轻声呢喃道,“头发上也有那种味道。”

说完,竟是压住晏瑾脑袋将他按进水里,任由后者拼命挣扎扑腾,他也一动不动,如同魔怔一般,眼底寸寸无动于衷的冷芒。

昨日他看见晏瑾对那只鸟雀有反应,以为是在介意他和夏临之间的亲密。

谁知晚上吃饭时派人过来打探,却得知晏瑾离了他,丝毫没有难过不舍的意思,反而跑到佛堂点起那堆要死的蜡烛,好似他的缺席,倒正好如了对方的意。

夏宵不愿承认,可他不得不承认,此事已经没有任何试探的必要了,在晏瑾心里,早没有,也不可能,留存半点位置给他。

晏瑾怎么可能为了他难过、为了他吃醋怎么可能如他一般,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而发疯嫉妒到失控?

晏瑾被他猛然从水中提出,脸上睫毛一片湿润,刚狠狠吸进一口气,又被脑后那只手按进热水里。如此反复几次,胃里不知呛进多少水,他觉得夏宵大概彻底疯了,今晚就要将他弄死在这座寝殿中。

大片水花漫出去,夏宵合衣踏进浴桶,捏着晏瑾后领为他擦去脸上的水珠,低头看他,“既然你这么喜欢萧络,那我将你一并关进天牢,和他一样整日被吊起来,如何?”

晏瑾吞了太多水,眼前头晕目眩说不出话,夏宵将他推在身后浴桶边上,现在除了这种事,他和晏瑾之间早就没有更多的话可说。

晏瑾浑身光裸,后背刚抵住木板,前身就被夏宵贴上来挤进两腿.之间。

经历刚才那一遭,他连应付的力气也没有,两手拍打夏宵后背,转眼却被对方一只手捉住按在腰上。

夏宵紧紧抵着.他,正待挺身占有,忽然晏瑾周身浮现一闪而逝的白光,看似微弱却仿佛带有千钧之力,猛地将夏宵往后推开,撞在浴桶上发出一声沉重闷响。

这一撞直接让夏宵嘴角流出血,抹掉血迹低头看了会儿,他曾经亲眼见识过白渊神出鬼没的能力,方才那道诡异白光给他的感觉,实在过于熟悉。

他似有所觉般抬头,盯着浴桶对面同样茫然的晏瑾,森冷地勾唇,“白渊来找过你,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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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92“就算师尊真要怪罪,白渊也认了” 章节编号:728729y

有宁鹤诊脉开药以作调理,晏瑾的身体原本已经见好,可大概是入冬的缘故,近日他的状态又差了许多,每日精神低迷乏力困顿,一出被窝就觉得寒冷,时不时还会出现幻觉。

这种症状,从前寒症最为严重的时候都不曾发生过,夏宵留意到了,一日向宁鹤问起此事。

宁鹤轻叹一声,抚着胡须道,“一人对某种药服用次数过多,后期药效会有些微减弱,这也就是为什么老夫每隔几日就给晏公子换一次药的道理。只是,没想到晏公子底子过分虚弱,多种药物的副作用相互冲撞,竟让他的病情又有了突然加重的趋势。”

夏宵听他说完,眼眸微眯,意味不明问了句,“是么?”

宁鹤迎着他的审视,微笑间缓缓颔首。

两人又喝了会儿茶,宁鹤以为他问完了该问的,差不多该回去了,谁知夏宵不紧不慢阁下茶盏,接着道,“我记得道长之前同晏瑾说过,你与白渊的师父有旧,是他的师叔?”

宁鹤一怔,捻了捻臂弯搭着的拂尘,“不错。”

“实不相瞒,近日我又看到了你那位师侄。”夏宵轻笑,双手拢于袖间,“道长在晏瑾面前说的那些含糊不清的话,就不必再对我说一次了。你与白渊他师父究竟有什么过节,不如直接告诉我吧,说不定,你我可以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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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见面后,白渊回去修养十多日,考虑一番,没有先去找萧络,而是径直到了晏瑾寝宫。

他落地时,寝宫里空无一人,窗外日光明媚树影婆娑,殿内却寂静到一种诡异的程度,四下里连个看守的宫婢也没有。

白渊察觉不对劲,在里间没有看到人,本想去外面再找找,走到门口时却见夏宵出现在不远处,坐在树荫下一张宽椅中抬眼看向他,树梢缝隙间细碎的光影落了满身。

白渊顿住脚,两人无声对望片刻,他道,“晏瑾在哪里?”

夏宵一手撑着鬓角,微微歪头,笑吟吟道,“晏瑾么,他在我身边待的很好。不过,今后你肯定见不到他了。”

白渊冷下脸,正待向他走过去,抬脚时却被门口一道无形屏障绊了下,金光从他脚尖一闪而逝,无迹可寻却又实实在在。

白渊伸手按在身前,果然在殿门处摸到一堵透明的墙,他灌注灵力闭眼探了探,下一瞬猛然睁开眼

整座寝殿被设了阵法,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将他困在其中,施法者道行比他高出不少,法阵为盘灵力为网,让他如同笼中鸟雀般挣脱不得。

网上缠绕的灵力有些熟稔,白渊心中一沉,却见远处的夏宵招了招手,五十余人从身后树丛中接连涌出,每人手挽长弓身负箭囊,在他身旁围成弧形的两排。

夏宵眯眼定定看向大殿,再一招手,众弓箭手拉弓上弦,无数飞箭如密集的雨点划过半空,目标一致地射向寝殿门口。

白渊并未躲闪,箭雨近在眼前时伸手一挽长袖,白色屏障如坚实的壁垒,横斜向上挡在他身前。

所有箭簇在触碰到屏障时瞬间化为齑粉,夏宵饶有兴致地看着,第一排的弓箭手射完之后,又命令第二排接着上。

如此几轮下来,眼看射出去的箭羽全都做了无用功,他却仍然没有收手的意思,只管不断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