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真梗着满后脖子的汗毛问:“大哥,您这是....要把我关禁闭啦?”
孔珏将头一点:“没错。”
宜真挠挠头,挠挠脖子下面那块纤薄的肌肤:“为、为什么呀?”
孔珏轻笑一声,不是真笑:“难道你不知道?”
宜真浑身一颤,随即低下头来,两片唇又粘又干,喝再多水都没用。
孔珏猛地抽了一套文档甩到地上,文件封面上硕大的黑体字-关于某私人银行发行的a型债券合同,扎人眼球地摇曳飞舞。巴掌重重地拍到扶手上,一番隐隐的震动。
“怪我一直没法狠心教育你,总想着只有你这一个妹妹,总想着我们家宜真自小没有父母关心,你缺父爱母爱,在外面胡来是为了发泄对家里的怨气。可真没想到你会做到这个程度。”
“我的签名你学了多久?”
“偷拿私章去牵合同,按合同标的,你知道抓起来要判多少年?”
“该说你愚蠢,还是愚蠢?办了这么多不入流的事,最后自己一分钱好处没有,全送给李毅做把柄了?!”
孔珏盛怒之下,搅和着浓稠得散不开的悲哀。正如他所说,说来说去其实还是怪他作为大家长没有在原则问题上对妹妹进行严厉教育。他总想给她最好的,给她擦屁股,却没想到年轻旺盛对一切都不满的生命,给她的越多,她越不会满足。只有彻底伤害到自己或者身边的人,她尚且还不知会不会停下叛逆的脚步。
宜真感受到孔珏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隐忍情绪,他的眼眶都红了,是何等的失望!
眼角的泪啪嗒啪嗒地掉,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宜真难受地抓住胸口衣服,心脏砰砰砰地大跳,仿佛要撞出来。是谁躲在她的灵魂深处嚎啕大哭?孔宜真,她恐怕还在啊。
“哥!”宜真朝孔珏扑了过去,扑倒在他的大腿上:“哥,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孔珏深吸一口气,望望天花板,接过庞海递来的药丸,就着白水吞下。
低头是宜真无措地伏在他身上抽泣的身影,小小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天使的童颜到了成年后的野艳和高傲。到这一刻又回归成要不到糖的小孩。
终究还是抬手抚摸上去,久久不语,庞海也无声地退出房间。
既是妹妹,又是女儿,她做得再错,他还能忍心不要她?
其实今天这场气他可爆发也可不爆发,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警醒宜真,令她知错。
“好了,你起来吧。”
孔珏揉揉酸涩的鼻梁:“你跟陆深提过这件事?”
宜真擦着鼻涕用力摇头:“没有,大哥,真没有,请相信我。”
孔珏点了一根烟来,吹出长直的青烟:“还算你有分寸。你要搞清楚,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大哥,你也是孔家一份子。维护孔家是你的责任。”
宜真闪烁着眼神望过去,指指那份合同:“那这个怎么办?”
孔珏哂笑,道他会处理,不免要表现出一瞬间的焦头烂额,让她知道问题不那么好解决会付出一定代价。
宜真试探道:“那我不能出门了?”
孔珏轻描淡写地点头:“最近你好好收收心,陆深如果连这点小困难都抗不住,不要也罢。”
实质上他对陆深并无太大意见,近年来宜真在他身边,好歹算是在做点正事,性情也柔顺不少。他不图妹妹前途无量,就想她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心平气和地拥有一份顺遂人生。
第101章.素戒
不过一个礼拜后,宜真便被打发去往英国伦敦一处房产,过安检前庞秘书终于将手机归还。充满的电格旁显示未接电话99+。明细上主要却是妈妈荣桂兰和爸爸宋百川的来电。赶忙回了过去,娇嗔痴缠地哄了半天,讲明孔家这边“外派”她去探望远在伦敦的侄子。
随后细数陆深每日联系她的明细,仔细一看,气得两颊发红,一天两通电话,少一个不少,多一个绝不。什么玩意儿!嘴里说着爱她要死,结果就这么冷淡?
在安检口不断回眸,也没出现电影场景里令人惊喜浪漫的追逐身影。
就算几天没联系,他一个刑警队大队长想要搞清楚她的行程很难么?
宜真怏怏地拖着行李箱去往登机口,离登机还有一个半小时,闲极无聊地钻进书店随手翻看,噘着嘴捡起一本恋情小说,看到亲嘴、表白等细节不免深觉幼稚和齿冷,完全因为自己处在无法发泄的郁闷之中。
“不好看就别看了。”
某人抽掉她手中的书籍,在架子上挑挑拣拣,捡了《国家地理》以及《舌尖上的中国》,还有一本现实主义作家毛姆的情爱之作《面纱》,一并到收银柜那边自作主张地结账。宜真尾随过去,不断地锤击他坚实宽阔的后背。
讨厌死了,讨厌死了!
结果锤到自己手痛,于陆深却是不疼不痒,甚至说是充满爱意的愤怒调情。
转身就把人拦腰抱住,亲亲她通红的鼻尖:“手痛不痛?”
宜真嗅到一缕清雅的古龙水,抬头一望,男人显而易见地特意打理过头发着装,面颊上光洁干净,跟在局里经常显露青胡渣迥异非常。一件长款的深灰色薄呢外套,真是把人衬得有款有型。
垫脚凑到他的脖颈间耸动鼻尖:“你喷香水了?”
陆深手指擦过鼻尖,显然不愿将自己显摆成臭美男:“没有,刚洗过头,应该是洗发水的味道。”
宜真当即一口,牙尖齿利地咬下去。
陆深握腰的手更是一紧,但任她重咬并不反抗,等她咬得口水直流了,掐了人的下巴拧回来:“现在是越来越不待见我了。”
宜真闪亮着熠熠的眸子控诉:“你一点都不想我!”
陆深眸子含笑,深吻下来,吸得宜真嘴唇尖锐发痛,呜呜好几声才抢救回来自己的嘴巴。
抬手捂住嘴怪罪:“口红都被你吃了。”
有路人在旁边闷笑,宜真臊得不行,陆深镇定地一手牵起她的手,一手拽上行李箱,往登机口附近的休息区去。
两人紧紧地挨着,手指十指相扣,宜真恨不得坐到他的大腿上,顾忌到公众场合还是忍住痴缠的欲望。
“你怎么进来了,你也要出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