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她低声怒斥,秀气的?眉头蹙起。
啤酒的?劲儿不像洋酒和红酒那样在口?腔里会散发出香味,而是有种发苦却冰爽的?味道, 这种苦充斥在胃里, 好?像随时可以翻涌上来, 而且刚才和陈关他?们聊起来后,聊上两句就举起酒瓶喝,买了两箱,瞬间就喝完了, 他?具体?都忘记自己喝了多少。
只觉得走路都有点飘, 脚底好?像没有踩到地, 脑袋里好?像有很多小人在舞动,然?后有好?像有道电闸, 随时拉下来就可以让他?原地倒头就睡。
周淮律只知道她怕老鼠,所以就没有那么多分寸, 抱起她就跨过了垃圾桶这边。
他?走动, 自己都走不稳,还来抱着她, 江枝很是惜命,揪住他?的?头发, 很是生气说:“放我下来。”
被?她这么一揪,他?疼的?眉头皱起,然?后真的?听话就把她放下来, 只是脚步有点飘,把她放下来的?时候,稍有些踉跄,往前倒去。
他?放的?位置刚好?是巷子道里的?青苔的?斜坡, 江枝踩地的?时候,后脚跟被?斜坡顶起来,她下意识是往前倒,但是周淮律在她面?前,她不想靠近,本能就往后仰。
她的?身后是墙面?。
往后仰的?时候,周淮律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挡住她的?头,避免磕碰到墙面?。
她的?头压在他?的?手心上,他?眉头蹙起,好?似被?弄疼了,只是他?这样也往前,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
这个姿势,像壁咚,很是暧昧。
彼此之间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热气,湿气,这种暧昧的?蠢蠢欲动,他?们昔日是夫妻,对?这种身体?还有感情的?融合,他?们最是清楚。
周淮律本是无意压住她的?,但他?又很想她,感受到她的?头发贴在他?的?手心里,那种上瘾的?滋味在心里缠绵,他?喉结咽动,忽然?想多靠近点,多抚摸点,这种在感情里的?贪婪滋味,他?从?未有过的?。
再?一次呼吸喷洒在脸上的?时候,江枝抬起手要推开周淮律,却被?他?用另只手抓住,江枝脸色突变,很是不悦,语气也带着低声的?警告:“放开!”
周淮律仗着酒劲,比清醒时多了几分胆子,非但没有放手,反倒还用了力气,然?后忍着胃里的?不舒服,忽然?就开口?道:“之前,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喜欢你下厨?”
他?这个话题来的?很突然?,江枝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之前他?不让她下厨的?事。
他?下定了决心似的?,喉结咽动,把事实阐述出来,道:“其实,你每次给我熬的?汤,煮的?馄饨,调味料放太多了,我吃不惯。”
“但是我怕伤到你的?自尊,”他?低声道:“所以我说把这些交给佣人。”
可是她不听,每次都做,她做了他?不吃,又好?像显得有些糟蹋。
所以他?只能这样说。
他?从?来没想有天会把这个实话告诉她,但是他?前两天在厨房忙碌被?割伤的?时候,她的?那番话,让他?知道,不管出于任何目的?拒绝对?方好?意的?婉拒话术,在对?方看来都是辜负心意。
还有陈关的?那句淮律,你讲话太规矩,太客气了。
或许是陈关的?这句话,又或许是下午吃饭时,班社里的?人对?着他?和江枝的?厨艺进行批评,好?像是件很正常的?吐槽,也有可能是今晚和陈关他?们呆在后院,这种自由的?,散漫的?、围在一起谈天说地,没有规矩和束缚的?自由感,让他?明?白?了,为何江枝会说在这里过的?开心。
也在这种舒服和自由里,他?才明?白?,有时候把话说完,并?非是件坏事。
人活着太规矩,讲话也规矩,太累了。
她从?小到大从?未做过饭,江家也有佣人保姆,自从?嫁给周淮律后,他?开始接受公司,见他?经常忙的?头痛,才去学做天麻汤,周家的?人讲规矩,佣人也讲规矩,自然?是不敢吃太太熬给少爷的?汤。
而每次江枝也没有吃过,为什么?
因为他?每次吃完的?时候都会说不要再?做饭,交给佣人这些话,她只当他?不领情,却没想到后半句是这层意思,江枝顿住,她垂眸,没有解释清楚后的?喜悦,只觉得这种乌龙误会让人心烦。
“好?吃不好?吃,现在说也没什么意义。”
都结束了的关系,再?去提以前,只会徒增烦恼,不要再?提,对?谁都好?。
她推开他?,冷着脸就要走,却又被他不识好歹的压住,他?忍住酒精的?难受,道:“那能不能,先微信加回来”
他?是借着酒劲得寸进尺。
江枝什么都没说,只冷脸看他?,那双狐狸似的?眸子,冷冷盯着人的?时候,像是决裂,像是在进行倒计时,又像是警告的?意味,哪怕他?喝了酒,哪怕他现在脑子也不清晰,但是她的?眼神,就像是醒酒药。
她不愿意,不情愿,不开心,他看出来了。
她不说话,只看着他?。
周淮律自小就没有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在香山澳是人人都识得的?周大少爷,在商场上又是人人都尊重的?周总,叱咤风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在对?上江枝的?眼神时,忽然?就胆怯。
她还什么都没说,他?就乖乖的?退后半步。他?觉得自己搞砸了,他?只是想让她开心的?,但是摸到头发后那种瘾又被?勾起来,所以才得寸进尺,他?自觉知道的?,低声道:“对?不起。”
江枝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打开手电筒就往小卖部走去。
这里的?小卖部的?确是很小。
老旧老旧的?,除了酒水,小孩儿的?零食之外,什么都稀缺。
“老板,再?拿两箱酒,”
江枝刚进去就往摆放牙膏那些地方的?日用品走去,然?后扫了一圈,道:“老板,卫生巾就只有这个牌子的?吗?”
这个牌子她之前用过,会过敏。
老板在冰箱里把啤酒抽出来装箱,边装边道:“对?,就这个。”
江枝想想,还是没拿,想着等会儿回?去点外卖,或者找小舟借。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脖子有点红,浑身酒气,他?没有跟着江枝进去小卖部,而是站在距离收银台不远的?地方,可能是刚才的?事情郁闷在心里头,周淮律长身而立在月光下,单手夹着烟,烟雾缭绕。
吸了烟后,好?像缓解了醉意。
他?穿着白?衬衫,像是落入这片天地的?明?珠。与这里格格不入,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抖落烟灰时,漫不经心的?用指腹点了点,烟灰在半空中盘旋最终落地,那枚婚戒在灯下闪耀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