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她躺在浴缸内泡澡, 纤细的双手搭在两旁,左手边是胡桃木托盘,托盘里是当季水果和?红酒。
白色雾气熏上来,模糊了视线和?五官。
她本是在回?顾今日开会的内容, 但?是想着想着, 却又想起周淮律。
回?国将近一个月, 她在国外三年,除却那次的流感照顾, 其实两人并无任何交集,三年来都是各过各的, 连兰双后来都没有在她耳边再提及过周淮律, 好似已经默认了两人之间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她也甚少、或者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想起过他。
至于身边为什么没有新人,其实只是没遇到?合适的, 抛开这段婚姻的成败来说,单独论周淮律这个人, 无论是样貌、还是社?会地位,都是数一数二?的。
除非能够有比他更优秀、社?会地位更高的人出现,否则, 还不如单着,毕竟她不能为了交往,把自己的标准降低,而且或许是因为周淮律方方面面都太优秀, 她也再难遇见能够动心?的人。
但?是对于这段情,那些过往,江枝早已释怀。
她能够和?他和?平相处,也仅限于和?平相处。毕竟周江两家,在香山澳还要有生意往来,可是她发现,时隔三年,放不下的成了周淮律,她能够洒脱,他却洒脱不了,否则怎么会
她又想起外卖员的身影。
代入周淮律,她不免觉得很离谱。想到?这,她干脆拿起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
十五分钟后,门铃响起,她和?以前一样,给骑手发信息:放门口。
发完后,她就放下手机,继续泡澡,磨蹭了半个小?时后,她才?从浴缸里起身,擦干身体后,她穿上睡衣,走到?了梳妆台前,挤了精油擦拭发丝,然后又洗干净手,挤了护肤品往脸上抹。
这些流程结束后,她才?起身,屋内暖气很足,她只穿了简单的睡裙,走到?了玄关处。
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她犹豫片刻,她今天比平时磨蹭多了二?十分钟,若是推门没有发现外卖员,她便不会再去探究这件事,若是推门外卖员还在
想到?这的时候,手已经下意识拧动门把,门响起沉重的啪嗒声。
江枝放眼?望去,只见裹得严严实实的外卖员依旧站在原地,身高体长,黑色的休闲裤,看上去质感极好,他拿着外卖,站在原地,见她出来,把手上的外卖递到?半空,安安静静的等待她接过去。
江枝与他对视,之前没怎么仔细注意,现在才?抬起头来,仔细看他的眼?睛。
他露出的那双眼?,虽然只露出眼?眸,但?是深邃的眼?形,琥珀色的瞳孔,她只在那个人身上看见过,沉思片刻,江枝咬了咬腮边的软肉,随后伸出手。
高度是准备接过餐盒,但?是就在指尖要触碰到?餐盒的时候,她忽然转了个方向,抬起手准备摘掉他黑色的口罩。但?是指尖触碰到?他口罩的时候,他却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是瞬间的事情,对视也是顷刻间。
片刻后,他口罩下的男人忽然轻叹口气,像是认输了那般,任由她想如何,亲自抓着她的手腕,带到?了自己的口罩边。
当他抓住她手腕的瞬间,她已无需摘下口罩,都已经知道?答案分晓。江枝眼?神稍显冷然。
她抿了抿唇,其实已经没有想要摘下口罩的念头。
她想缩回?手,他却不让,硬生生让她的手勾下他的口罩,黑色的口罩,从他的脸上,到?了她的手上,露出的,心?照不宣是周淮律那张英俊的脸庞。
深邃的眼?眸低垂,纤长的睫毛遮住心?事,他的头低垂,目光、视线里、全是她。
“你打扮成外卖员来给我送外卖”
江枝忽然语塞了,从刚才?收到?物业发来的视频截图时,她就已经觉得很惊讶、很不可置信,可是她还是认为不至于、不可能、毕竟这是周淮律,他是周家的掌权人,是周家独子?独孙,他为何会困在一段失败的婚姻里,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境界?
费尽心?思,还如此费力。
看着他穿着黄色的外卖服,与他穿着高定西服的模样格格不入。
他是个连袜子?的料子?都要定做的,吃穿用度,都精细讲究。
她顿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想过他居然能没规矩到这个方寸,她记忆里的他,总是在颠覆,说守规矩的是他,但?是自从离婚后,频频没规矩的,也是他,如今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她有些无奈,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机会吗?
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挂在嘴边的机会吗?
她以为三年了,他们之间没有交集,他应该会和?她一样,把这段关系当成过去式,可是现在看来,他应该是还困在这场失败的婚姻里。
“如果是要我给机会,我劝你不要在我的身上再花费心思了,我不可能给你机会。”
她语气很平淡,但?是说出的话却很果断,她把自己自己内心?的想法告知他,并不像三年前那样生气怒骂,像早已走出迷宫,看着他还在迷宫里面,东打西撞。
可他怎么会明知道?是迷宫还深陷其中,其实昨天离开这里后,他的车依旧停在门口,看着她下去找物业,等她离开后,许特助去问?,才?知她是在调监控。
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住了,也知道?她今天在故意磨蹭,比平日的多了二?十分钟,明知道?她已经知道?他的把戏,但?是他还在这里等待着。
所?以她伸出手的时候,他能够及时握住。
他明明知道?今天上来送餐,是陷进,但?是还是选择上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能再多看她一面。
而她的话,他也听进去,他眼?眸微动,很轻的告知:“我不是要你给我机会。”
江枝顿住。
接着,听他温声道?:“我只是想和?你当朋友。”
“简单的当个朋友。”
他眼?眸低垂看着她,盯着她,嗓音温润道?:“我们之间,情侣,夫妻做不成,朋友总可以吧?”
他说的朋友,朋友二?字,说的不真诚,平添了几?分暧昧。
“什么样的朋友?”
江枝先是反问?,却又冷然一笑:“是可以吃饭,共进晚餐,偶尔有事帮个忙,随时可以联系的暧昧朋友,还是纯洁的朋友?”
周淮律顿住,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