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来不给他面子，不是骂人就是打人的家伙，却一点一点地填平了他心里所有的不安。

整个仪式，一次修林林的名字都没被提到，凌语也在刻意地回避自称，他们两个，似乎都很幼稚地想要这个仪式只属于彼此，连名字都不想换。

礼部部长见主母刚刚连谢恩都忘了，心情复杂地抬高声音：“主母接敕令，请家主赐饮！”

万行衍对A00招了招手，A00便托着一个托盘上前。托盘上，是一个瓷杯，杯里事先放了水，外面放了几碟调味料，这一杯水的味道，由家主亲手调制，寓意未来的日子，无论酸甜苦辣，都是家主赋予，身为主母，无论是怎样的味道，都要甘之如饴。

这个习俗在很多大家族的婚娶中都会出现，大多数人会将每个调味料都放一点点，也有人只放甜香的。

万行衍犹豫了一下，从调为盘里舀了些糖到杯子里：“将来怎么殉葬，有想法吗？”

礼部部长：？？？

凌语看了万行衍一眼，轻声道：“听您的。”

万行衍又舀了一点点醋，还有一点点绿色的粉末，用勺子在里面搅了搅，便让A00端给凌语：“那就生殉吧。”

礼部部长：！！！！

“是。”　凌语低着头，接过杯子的指尖有些微微发抖。有万行衍这句话，以后万行衍死了，谁也别想拦着他躺万行衍的棺材里！

唉，礼仪部长摇头，这可真的，有些委屈了。

那一杯液体的颜色微黄，凌语端到唇边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有点心虚地看了眼两步远的礼仪部长，幸亏是在室外，应该闻不到吧？

刚刚万行衍都加什么了？

他有点狐疑地小小抿了一口，饶是他已经做好怪味的准备，还是差点吐出来！

尿＋糖＋醋＋苦味剂的味道已经很怪了，可他这尿里居然还掺了他那难喝的营养剂？！！！！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觉体验，除了恶心，就是恶心！

凌语脸色有些发白地抬头看向万行衍，他真喝不下去！

目光和万行衍相对，凌语便听旁边的礼仪部长笑着问他：“甜吗？”

凌语噎了噎：“甜....”

“祝主母和家主日子甜甜蜜蜜。”

凌语看着万行衍：“谢谢家主。”

“家主刚刚还放了醋，”　礼仪部长对着麦克风笑道，“主母喜欢吗？”

凌语别开目光，口不对心道：“喜欢.....”

台下有人笑了，礼仪部长更是笑道：“嗜酸是喜兆，祝家主和主母早得贵子！”

凌语：“......”

“放屁，”　万行衍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我是告诉他，我一堆私奴奴宠，以后少吃醋。”

礼仪部长一噎，心里在乱舞，这是吉祥话环节啊！！！！

万行衍说完，看向凌语：“苦吗？”

凌语点头：“特别苦。”

“苦就对了，跟着我，就别想过什么好日子了。”

家主在说什么啊！这明明是苦中有甜啊！！！礼仪部长风中凌乱，苦味剂和糖，多好的寓意，这可是大婚啊！！

万行衍点了点那个杯子，“慢慢品，慢慢喝，我看着。”

“是。”　凌语踌躇着看着杯子里的液体，他有心一抬头咕噜咕噜喝下去，可却真的有点怕灌下去再吐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做足勇气，张嘴，喝了一口，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打了一个激灵！

啊！！！

怎么会这么难喝？！

台上台下的人都在等着他喝这杯水，凌语病急乱投医地看了A00一眼，却见A00拉了拉胸口的衣领，突然便领悟了！

这原来和饭桌上逃酒一样！

就算杯子里是水不是尿，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喝得下这么多味道的！

凌语飞快地扫了一眼周边的人，除了万行衍和A00，似乎没有人盯着他看，他便趁着机会，飞快地把多半杯都洒到自己胸前。

万行衍：“......”

白色的婚纱礼服，洒了点尿，一时倒还不显，凌语看着杯子里剩下不多的液体，一憋气，一闭眼，咕噜一口灌了进去。

他想说声谢谢家主，可实在是太恶心了，恶心得他似乎一张嘴就能吐出来一样。

A00看了万行衍一眼，走过去，将杯子从凌语手里接过来，默默退下。

礼部部长一愣，他就低头看眼时间的功夫，就，喝完了？不管怎么样，喝完就好，喝完就好！他暗暗松了口气，捧起一本红色的礼冊：“请家主和主母在礼冊留下墨宝，昭告天下，归入族谱。”

凌语接过放着礼冊的托盘，高高奉起，让万行衍在落款上签了名，A00便接过托盘，跪在凌语面前，让凌语签字。

练了好几个月的笔体，右手练的是女人的字体，左手是万行衍的字体。这个人，总是惦记着他的一切，万行衍的心里，只怕都快被他给占满了吧？

礼冊上没有印两人的名字，只有：家主字，和主母字　两个签名的地方。

他静静地看着一会，默默在万行衍的旁边签下了花体的“凌语”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