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张牙嫂,皱眉蹙眼问石嬷嬷:“这人是谁?”
石嬷嬷连忙将陆希娘嘱咐的事说了,王崇听了脸色一沉“嗯”声,便抬腿往后头去了。
“嬷嬷您看这?”张牙嫂试探着问。
石嬷嬷也不清楚王崇究竟什么意思,不过他并没有明着回了,石嬷嬷想了想昨日陆希娘让备水的事,遂道:“依着夫人的话去罢。”
那边王崇进去屋内,陆希娘自觉解决了些许烦心事,神色自若徐徐饮着茶。王崇撵走丫鬟几步到她跟前,看她说道:“你教牙嫂买什么妾室,你我大婚刚五日,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认为我荒淫无度,无端要叫别人笑话。”
陆希娘一怔,虽然她自己都觉得崇哥儿有些荒淫无度。不过再细想却是这个理,只是昨日秦氏一提,她自己心虚觉得早早纳妾也好,也不曾多想。
她暗自思忖,压根没注意到站在她身边的王崇自顾自端了她面前茶盏,男人觉得不对,咂摸滋味儿片刻,忽脸色骤变看向陆希娘。
“你怎的喜欢这口?”王崇冷声问她。
“嗯?”陆希娘抬头看他,瞧见他手中拿着的东西心中一慌,低头说道:“姑母在时喜欢,我本吃不惯,不过日子久了倒也吃出点滋味来,竟成了习惯。”
0026 不想要妾生子
王崇坐在她身侧不言语,刚才那一瞬他心里想的竟然是,或者娶陆月香是个错误。且不管陆月香究竟待那人如何,她到底跟那人共处过,即便是刻意,言行举止处处透着那人的影子。
仿佛她仍好好地活在这国公府中,饮酒、作画、摘抄佛经,她女工也做得极好,往日自己衣物大半都是她亲缝制的。
她喜欢桂花、酴醾、菊花,其实能用来酿酒的花她都喜欢。她吃茶爱在里头加饴糖,王崇至今没见过像她食性一般的人。
她偶尔也会动怒,不过委实没多少震慑性,连她身边丫鬟都不惧怕她。幼时他性情乖戾不受教,但后来只要她稍蹙眉,他不用她多说自己便跑过去跪着受罚了。
她爱极了他,他那时已是项城县父母官,她从京中寄来的家书还亲昵地唤他崇哥儿。她真心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但他并不缺她这个母亲。
他闭眼就能想起她,然而终究只是虚幻无实的影子。
王崇神色落寞,让坐在一旁的陆希娘瞧出几分,似乎但凡提到她,崇哥儿就是这副模样,陆希娘看着痛心又不知如何是好。
“姑母若在定然盼着您好好的,我这才想着替您纳妾,倒是我思虑不周。”陆希娘温声道。
王崇闻言冷笑一声道:“你莫要时时抬了你姑母出来,反玷污了她。你当我不知你那时与王峤的事,要不是他犯了风疾,这爵位落到我身上,你那一家子哪里看得上我。你姑母想着你我能亲上加亲,我既决心娶你,你与我相敬如宾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如今生个世子才是上策,我并不想要妾生子。”
陆希娘惊了好久,她真不知月香和王峤有首尾,怪得昨日王峤扑过来,却像是熟识的样子。她那时看着月香和崇哥儿年岁倒也差得不大,两个小儿女看着很是般配,若能结亲自然是好。
却不想让崇哥儿受了委屈,她玩笑提了一两回,崇哥儿这孩子最是听她的话,她人死后想也知道崇哥儿定然会依着她的话行事。
何况她那日从秦氏口中得知,崇哥儿之所以到现在才成婚,是他服斩衰的缘故。
至于他说不想要妾生子,陆希娘倒是能理解。崇哥儿生母也去世得早,前国公爷不重视庶子只将他扔给秦氏照应,秦氏并不是多好相与的人,完全不管崇哥儿死活。
思及此,陆希娘看向王崇的目光不免愈发慈爱柔和,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费力将眼泪吞咽下去,低头道:“我清楚了。”
王崇沉沉看她眼,径直离开屋子。
晚些时候夫妻俩心事重重,各自拥着被睡下,依照规矩陆希娘一直睡在外头,若夜里王崇口渴她也好起身伺候,王崇倒是没驳过。
陆希娘睡得并不熟,这几日功夫只觉许多事像颠了个,崔氏并不如想象那般爱她,月香也是。她想起幼时她母亲留下来的老嬷嬷曾说过,陆大郎身子强健,不像有不足之症。
她脑子极乱,几乎身边王崇刚有动作她便醒了。
0027 我今天没什么兴致
男人自她身上跨过,悄无声息下了床,陆希娘许久都没看他回来,屋里安静完全听不到声音。她守了会儿掀开帘帐,绕过床前屏风,只见王崇负手站在窗棂边。
王崇不知身后有人,仰头看向窗外清冷明月,忽抬袖拭了拭眼角的泪。陆希娘远远倚着屏风看他,骤然瞧见他这番举动睁大了眼,慌得下意识捂住唇,屏住呼吸好会儿,才悄悄回去床上。
她心里难受得很,窝在衾中默默流泪,只觉她的崇哥儿可怜,若她不是阴差阳错占了月香的身子,他在这府中岂不是连个真心为他的人都没有。
白日里崇哥儿说想要个世子,若搁在三四天前,陆希娘决计不肯应了这样不成话的事。只是如今她顶着这身子,什么都同哥儿做过,那时哥儿那话埋在她阴户里,戳得她打湿床铺,不若干脆舍了这脸皮给他生个子嗣。
陆希娘细想想仍是觉得不妥,崇哥儿的孩子她生下来该唤自己祖母还是母亲,她自己这处就绕不过去。
何况借居月香的身子,不知哪日就收回,别人倒罢了她也没有多惦记,可她还想活得久些多看看崇哥儿。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觉间哭声突然变大,将王崇给引了来。
王崇低头看着藏在自己衾里哭得身子一颤颤的妇人,断断续续的泣音在夜里听着有些吓人。俯下身伸手将被子掀开。陆希娘双眼通红,突然让他扯去遮蔽,惊了下泪眼婆娑望向王崇。
“你哭什么?”王崇皱着眉,低头斜睨片刻,只问她道。
陆希娘哽咽得说不出话,她何曾这样为难过,偏偏有口难言,只能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默默流泪。
王崇低叹一声,成婚不过几日,夫妇二人都在屋中抹泪,说出去只怕谁都不会相信。他行走刑部知人善察,这两日端看这妇人言行,许并不像他往日认为的那样不堪。
他看她会儿脱靴上床,也没有催她,只拉了她的锦被顺势在外间阖眼躺下,妇人坐在他身边抽抽嗒嗒小声地哭泣,声音传入耳畔,他竟不觉得多厌烦。
过了许久她才消停,王崇丝毫没有睡意,只是躺着未动也未说话,忽而袖口一紧,妇人手臂不知何时钻到他衾中,拽住他的袖子。
王崇骤然睁眼偏头看她,陆希娘以为他早睡着,被他吓了一跳,怔忪松了手。
“我今天没什么兴致。”他嗓音嘶哑低沉,别开眼说。
陆希娘见他误会,忙急急开口解释:“不是,我不是想……时候不早……你早些睡吧……”
她只是有些怕,她敬神佛畏鬼神,这些天王崇就没让她有个歇息的时候,身上不是花肉酸涩,就是奶尖儿疼,根本顾不上想别的。
这会儿瞻前思后越发害怕,只守着崇哥儿才能让她心安些。
王崇看她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也不知是烦了还是怎的,猝然侧过身,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到自己锦被里,陆希娘直接让他抱了个满怀。
0028 又让哥儿灌满了
她还是不惯跟王崇睡在一张床,临睡前在抹胸外头又刻意罩了件中衣,王崇揉了两下嫌碍手,几下给她扯了去。
他穿着白色的丝绸里衣,布料极其单薄,隔着衣物都能感觉自他胸前传来的热度,烫得陆希娘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