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岸。”他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三位实习生面对郁岸都有些犯怵,毕竟是实力测试拿下第一的实习生,而且听说手段高明,脾气很臭,不好惹。
终于,其中一个小麦色皮肤的青年率先开口:“纪年脑子里有传视芯片,能把这里的场景传出去,雍郑已经告诉我们了。他联合他师父想弄死我们。”
说话的实习生名叫魏池跃,当初在实力测试里没与郁岸交过手,所以也没特别感觉到郁岸的强势之处。
但艾科是被郁岸亲手干趴的,对他又敬畏又忌惮,小声招呼郁岸:“郁哥,是郁哥吗?你到这儿来,别离他太近了,危险。”
情况和郁岸猜测得一样,游戏场景被公开,说不定观看人数已经增加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所以在这里,J.S兄弟才拥有改天换地的能力。
郁岸拖着消防斧,一步一步走近纪年。
铁质斧头拖在地上,嘶拉摩擦声听得人牙根发酸。
魏池跃还没看明白他想干嘛,在他们这些刚步入社会的学生眼中,对待叛徒,狠揍一顿吊起来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严厉的惩罚了。
但纪年隐约能预感到郁岸的心理,他的思维方式绝对理性,也绝对冷血,如果杀了自己能让他的任务更顺利,那他下手时眼都不会眨,更不会产生一丝心理负担。
消防斧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纪年恐惧得用力闭紧眼睛,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一声巨响,几个实习生跟着浑身一震,大叫了一声。
过了好几秒,纪年才敢睁开眼睛,勒住口舌的绳索被斩断,斧刃距离脸颊只余毫米。
郁岸手心搭在斧柄上,垂眼看着他:“起来。”
亡湖面具遮挡下,一枚三级紫核取代画中取物核镶嵌在郁岸左眼眶中。
他在核匣扩容被刷新消失的前一刻换上了功能核-防沉迷系统,来赌这一局是双人对抗副本。
面试官说过,J.S兄弟提升能力的方式在于,随着吸食的狂热情绪累积,来逐步提高体内畸核的等级。
既然只要在对峙中撑过一小时,对方就会暴毙,那岂不是对方的畸核等级越高,自己的收益越大吗。
第55章 没有领队的行动
“你是不是有病啊……”魏池跃看不下去想冲上来连郁岸一起揍,“显得你善良是吧?”刚看他抡起消防斧那一下还以为是个杀伐果断的冷血大哥呢,没想到虚晃一枪,是个活菩萨下凡。
“别上去啊,他是昭组长的实习生,等会昭先生进来还不拿你开刀吗。”艾科拼命拦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莽撞青年,之前实力测试里已经被郁岸教过做人了,他长记性,不可能再不长眼把郁岸惹毛了,但又看得出魏池跃好面子,直说郁岸太厉害说不定会让那二傻子冲得更猛。
善良?郁岸暗自咂摸这个陌生的评价。让面试官听到肯定很高兴。
“哼。”魏池跃轻蔑地从鼻子里出了一股气。其实他心里也有点犯怵,听说郁岸以破纪录的高分拿下实力测试第一,总归有点手段的吧,只不过他是个技术员,魏池跃也是快速反应组的实习生,受段组长潜移默化的影响,固执地认为技术员靠小聪明取胜,根本不值得称赞,从实力测试结束后,就一直为同组兄弟火焰圭抱不平,在他心中,火哥和兰姐才是能领导实习生的最佳人选。
郁岸身上比较能震慑到他的元素,反而是遮住左眼的那张半脸面具,面具形状不规则,材质像流动的黑水,并且不断向下滴落水滴状的阴影。
实习生们都说没见过郁岸的脸,因为他一直穿着一套纯黑色的外装,戴上兜帽后脸部就会完全隐藏在虚空黑暗后,无论哪个角度都看不清。
众所周知,平时不露脸的人一向比较危险。
“昭然呢。”郁岸问。
他居然敢直呼自己师父的大名,几个实习生都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昭然是谁。
“昭先生中途断开链接,现在还没回来,我们原地等他吧。”艾科回答。
郁岸不置可否,心里明白等待已经毫无意义。如果外面出了事,面试官大概在支援赶到的一段时间内都要守在实习生们现实中的身体边,以免马戏团幻室变成多人墓室。
J·S兄弟不会轻易错过这个时机的。
如果实习生们在游戏幻室中全军覆没会怎样呢,面试官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身败名裂在所难免,公司会不会为了推卸责任把过错全部推到昭然一个人身上,这样一来,牢底坐穿也不是不可能。
面试官去坐牢,郁岸不太喜欢这个结果,因为探视期间好像不准与犯人接吻。
趁他们争执,纪年悄悄解开了双手和脚上的麻绳,粗糙绳索勒进了肉里,纤细的胳膊和小腿苍白冰凉,他步履蹒跚地挨近郁岸,弓着身子搓摸皮肤让血液重新流通。
郁岸拎起消防斧,拨开房顶垂下的无数上吊绳圈,向上行的楼梯口走去。纪年跌跌撞撞跟着他,又不敢靠他太近,始终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你还真要带着他?我看你怎么死。”魏池跃率先追了上去,艾科不敢独自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绞刑场里,期期艾艾地跟着跑:“等、等等我……”
最后一个实习生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喂,能不能听人说话啊你。”魏池跃抬手搭住郁岸肩膀,“他大脑里有传视芯片,会把我们这里的画面全传出去,J·S兄弟突然增强也是拜他所赐吧,对手肯定买通了许多平台直播这些画面。如果J·S兄弟可以全程掌握我们的动向,这场游戏我们还有胜算吗。”
郁岸回过头,鄙夷地凝视他。这个人其实是有智商的,但不多。
“传视芯片的原理不是这样的……”纪年虚弱插嘴。
“你闭嘴,叛徒。”魏池跃凶道。
纪年瘦弱的肩膀颤了一下,小心退远,咬着嘴唇轻声辩解:“我没有。”
阶梯尽头仍是无尽的黑暗,唯一的光源是郁岸的手电筒,光束堪堪达到楼梯尽头,尽头平台上隐约有人影晃动,人影的脖颈弯折成九十度的直角,一根从房顶垂挂下来的上吊绳是他唯一的支撑。
所有人的脚步都随之停滞。
“尸体而已,我先走。”魏池跃扫开郁岸,三步并做两步迈上楼梯,从上吊尸体身边的狭缝绕了过去,抬手朝后面的人打手势:“跟上。”
郁岸将手电筒光线远远地打到魏池跃身边,有人主动探路趟雷,正合他意。
魏池跃体力充沛,爬楼梯的速度很快,率先登上了下一楼层。不过,刚踏上地面就感到一阵阴冷扑面而来,冷意透过雨衣,他打了个寒颤。
这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那些“人”垂手站立,颈骨折断,使头颅歪成诡异的角度,屋顶垂下数十条麻绳,末端打成绞刑结,挂在尸体脖颈上。
这些上吊的尸体有男有女,有的衣服落满灰尘,干枯灰白的发丝几乎一碰就碎,有的还柔软地腐烂着,五官随着腐肉流淌变形,尸油沿着膨胀发黄的指节向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