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连同她好不容易捡来的几块糕点也一并扔进了太液池,萧妙安甚至笑着说,既唤嘉鱼,便该待在水下,同那些活鱼一起抢食才对,然后等她死了,再由着那些鱼吃她。

偏偏嘉鱼活了下来,并未因此怕水,还甚喜欢吃鱼。

“大皇姐,我该回去了。”

虽然很不喜欢回东宫,但她更不喜欢萧妙殊。

“急何?我也未想到今日能见着皇妹,没带什么礼物,来,这镯子我前个儿将得的,瞧瞧配你正合适呢。”她说着就褪了腕间的玉镯往嘉鱼手上戴,昙花袖下那一截皓腕纤美白嫩的浑然,反显得上佳的玉镯黯然失色。

也是挨的近了些,萧妙殊终于闻到了那股惑人兰香,与那日在东宫闻到的一般无二,震惊之下也确定了许久的猜疑,她怔怔的看着嘉鱼,同是姐妹,两人只容貌便是天壤之别。

一时间是嫉妒、又是鄙夷,偏面上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兄妹乱伦的惊天秘密就此为她所识破。

那会儿尚觉得嘉鱼生在天家是最大的幸运,现下倒觉得,她是真不幸。

“这天气大,是该早些回去,近来太子事多,你既在他身边就要好生照顾些兄长,我与驸马在宫外多是担忧,只可惜用不上什么力,皇妹若见了太子,切记帮皇姐带声问候去。”

皇帝糊涂了,萧妙殊却不糊涂,储君之位萧明徵坐了十年,帝位于他早如探囊取物,这萧家的天下迟早是太子的,她还不如趁此时机好好巴结,而什么话又能敌过枕边风呢?

只要嘉鱼愿意帮忙,她与驸马也能活的更荣贵。

短短一刻钟不到,嘉鱼哪知大皇姐这些利用心思,疏离的道别,就快快离去了,留下大公主还在原处目送她,婉丽的笑意一分分淡去,只剩下毫不掩盖的嫉恨。

“真可惜……”

可惜六年前没淹死了萧嘉鱼,更可惜还让她活到了现在。

离中宫渐远,嘉鱼就走的慢了些,想的尽是方才见的那几人,以前她活在猗兰宫的方寸之间,现在是重困东宫之内,这世间还有太多的事物与人,良善与恶,是她以后要经见的。

“公主,是三皇子殿下。”

嘉鱼望去,穿着袗衣锦袍的萧明铖身形挺拔,独站在垂柳树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我过去与皇兄说话,劳烦尚宫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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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定得死(珠珠1700加更~)

夏日湖岸旁垂柳繁茂,深绿色的枝条倚拂在假山群侧,嘉鱼被萧明铖牵着手带到了里面些去,避开了人目,他才将一大包的东西往她怀中放来,总是阴郁冷厉的眸光柔和了些,瘦长的指宠溺又愧疚地摸着嘉鱼的头。

“是一些你喜欢吃的糖块和糕点,两套裙子是我亲手做的,哥哥怕绣不好,上头的小鱼是让绣娘代了红,你回去试试穿。”

猗兰宫中那些屈指可数的旧衣裙,多是萧明铖一针一线做给嘉鱼的,可惜那时衣料难寻,以至于她来了癸水后还没有多余的裙裳可换,他跑去找老宫人央求旧裙时,被萧明瑁带着内侍辱骂围殴,爬在地上他也只一心抱着要给妹妹的东西,哪怕差些被踢断了腿,也不肯撒手,由着他们打骂便是。

后来嘉鱼去了东宫一遭,有了漂亮的衣裙,再后来,她就不是他的了。

嘉鱼低着头,心头酸涩涩的难受,自那日雨中见过他后,她就彻底的绝了念想,怀中的包袱很重,她倏地一松手就直直坠去了地上,结扣打的不紧,里面掉出来的东西奇多,是纸风车金手铃陶娃娃……

显然是萧明铖收集了许久的女儿家玩物,那是以前嘉鱼想要而没有的。

“小鱼……”

萧明铖的面色陡变,清瘦的肩头一瞬绷地紧紧,那些东西就落在两人的脚边,他亲手裁做的长裙,上面是红鱼戏芙蕖,精绣的栩栩如生,若是往常她一定会喜欢极了。

此前嘉鱼总觉得太子似是冰做的人,过于孤冷无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哥哥眼中也有了无情的迹象,填满了复仇和野心,阴冷幽暗的可怖。

“我知道哥哥想做皇帝,那么太子一定得死,所以你那日是同萧明瑁说了什么?”

嘉鱼是个极其敏感的人,那日她任由萧明瑁往死了掐,不过是因为他话中提及了萧明铖,所以她差不离断定萧妙安指使他来东宫之前,他还见过萧明铖。

她害怕听见不想听的话,便用石块砸了萧明瑁的脑袋,阻了他要说的话。

“哥哥明知我怕他,又知他不怀好意,更知太子厌恶他那等放肆的人,你是希望让他伤了我,再教太子伤了他么?我太笨,也想不出更多了,现在……父皇一定开始重视你了吧。”

她忽然仰面看向他,糯白粉润的脸儿小小,沁湿的一双眸美极了,澄澈明亮,像极了天然的镜子,照映着这世间的善与恶,看透了人心的阴与阳。

十四年了,是萧明铖陪着她从幼儿到少女,第一声哥哥是他教的,第一个字也是他握着她手写出来的,连她学步时亦是他抱着她在走,第一个吻、第一个抚摸,甚至第一次进入她的也是他。

这世间没有人比萧明铖更了解嘉鱼了,单纯良善之下的她内向又敏锐、聪颖而倔强,认定的事情再是难变。

“小鱼,你在说什么?!”

萧明铖是震惊不已,目光如同针一般锐利的看着嘉鱼,青稚褪去后的她,姿容极盛,长开的眉目多了惑世娇媚,连丹唇都比以前愈发嫣嫩,而这些变化只是这短短几月才生出的,让他诧异,又有几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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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瞑目

嘉鱼看着哥哥,试图找出任何破绽,可萧明铖除了难以置信便是坦然,他甚至像是被她的话所伤,忍不住颤着手将她抱入怀中,晦涩的说到。

“我不知你为何要这般想,将你送去东宫是我这一生最不愿的事,为了接你回去,我可以承受一切苦难,我确实想做皇帝,只有这样才能和你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为我们母妃报仇!但我绝不会像你说的这般不堪,我怎么舍得让人伤你!”

他面色异常苍白,俯身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颈间,两人却好似再没了从前的亲昵。

“现在,你是连哥哥也不信了么?”他有些哽咽的沉声问着。

嘉鱼紧咬着唇,怀疑萧明铖于她如热油烹心,若他真承认了,她连骨头里都会蔓延着对他的怕,可偏偏他在否认,还半分不像作假。

所以,是她想错了?

“哥哥……”

“小鱼,哥哥不怪你,是我们分开太久了,都是我的错。”

萧明铖蓦地将嘉鱼抱的更紧了些,掌中的纤腰一如既往细软,连她身上的兰香也是熟悉而馥润,只是她不再瘦弱的可怜,玲珑有致的曲线除了他,还有别的男人看过触摸过,是他们让她一日日的在变化,而他和她确实分开了太久太久。

“哥哥每一日都在想你,每一夜都睡不安稳,我怕小鱼伤心后就不要哥哥了,可我必须去走那条路,十年了,那些害了母妃的人却活的比谁都好,我不能让母妃死不瞑目,唯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叫他们每一个人得到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