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缩在他怀里,男人身上传来的温度都不能让他感觉到一丝暖意,恍然回神,那些奔涌而来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退下。
轻轻摇头,再次挂起好看的笑容,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柔软的小手主动环住男人,亲密无间。
“他们打得太凶了,我都没有看明白。”
沈北寻好笑的刮刮他的鼻子,旁若无人的调情。
“那我等下陪你一起。”
钱六磕头磕的都有些思绪不清了,要不是他旁边的男孩死命扯着他,指不定早就晕了过去,恍惚间听见有陌生的声音响起,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好半饷才看清坐在男人怀中的少年,那般亲密的模样,他以前从未见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挣扎着又要往前扑。
“小少爷,您帮我求求情吧,求三爷放了小远,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爸爸!”
男孩眼疾手快的扯住他,不想让自己的老父亲再遭什么罪。
他很害怕,周围陌生的一切都让他如此恐惧,好像一夜间就家破人亡了,父亲把他托付给舅舅,然后跟人间蒸发了一般,可等他好不容易找到,面对的却是如此无能为力的困境,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安逸靠在男人怀里,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小王子,事实上,在沈北寻还宠着他的时候,他确实当得起这份尊贵,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不要脸面、不要尊严的人,挤破头的往上位者床上爬呢?
少年沉默的看着,表情冷漠,哪怕一个年长他那么多的可怜人在他面前下跪哀求,神色也没有半丝波动,完全看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怜悯之心。
他看着对方可怜的姿态,心里病态的嗤笑,不无恶意的揣测,如果真的在乎,当初又怎么会走上这条路,临死了却在这装父子情深,恶心!
沈北寻厌恶的挥手,当着少年的面,更不想放这两个人坏他好事。
哪知他还没有发话,安逸便眼疾手快的抓住男人在半空中的大手,在他望过来的时候眼角眉梢勾起,直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三爷,你想杀了他们吗?”
少年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样子。
“怎么,觉得这样不好吗?”
沈北寻本来也只是随便一问,哪知少年回答的异常肯定,并且毫不犹豫。
“当然不好,而且亏大了。”
一旁黑衣人用一种“你死定了”的眼神偷偷打量少年,心想着,这世界上敢当面反驳三爷的人,你是头一遭!
沈北寻收敛了神色,目光幽深,突然轻笑出声,粗糙的手指摩挲过少年细腻的面颊,语气幽幽。
“那你觉得怎么做才好?”
少年毕竟只是个高中生,又没有见过太多世界的黑暗,他哪里晓得人心险恶,心慈手软是肯定的,沈北寻甚至在想,当少年跟他求情时,他是大发慈悲的放这两人一马,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安逸没有如他所愿,恶劣的打量那男孩一眼,就跟在看一样称心的玩具似的。
环住男人脖子,亲昵的凑过去,热气喷薄在颈间,在他耳边小声开口:
“我觉得……这么年轻死了多可惜,既然他那么想救他父亲,倒不如把人留下来,我可以和他一起……嗯?”?
第二十三章 唯一的恨
少年虽然刻意拉低了声音,可也足以让这房间里的每个人听清楚,他的语气太过暧昧,甚至无需说明白,任何人都能懂他的言下之意。
钱六浑身僵硬,原本升起的一点希望顿时烟消云散,身体痉挛般的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不行,绝对不可以,小远还只是个学生啊!”
眼前早已一片鲜红,可他还是苦苦支撑着,想要继续哀求,倒是旁边的少年一把扯住他的手,使劲擦掉脸上的泪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一片坚定。
“爸爸,别说了,我愿意的。”
众人心思各异,只有安逸直直看着男人坚毅的脸,笑的眉眼弯弯,一副单纯为金主分忧解难的大方模样,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别人分了自己的宠。
“三爷,你觉得怎么样?”
沈北寻看着他,脸上肌肉有些僵硬,一股无言的愤怒涌上心底。
好,好的很,多懂事的人啊,真真是没有比他还本分的了!
原本落在少年腰间的手朝外使力,安逸一个不稳,狼狈的跌倒在地,好在脚下铺满了羊绒毛毯,倒也没摔的多疼。
沈北寻发飙来的莫名其妙,一时间竟没人敢再开口,生怕触了霉头,就连那对父子也齐齐安静下来,瑟缩着连抽泣声都小了许多。
事实上,他心里这把火也是憋的够久的。
沈三爷的脾气稍微懂的人就知道,他要发难其实不需要什么理由,之所以容忍了少年一次又一次,说到底也是打心里乐意宠着人家。
只是很明显,少年一贯的聪明劲这回有些失了分寸,以至于一句话的功夫,就让这把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安逸抿唇,撑着沙发边缘,没有起来的意思,无惧男人阴沉的面色,在场诸人也就他敢继续发言。
“您不喜欢吗,或者他入不了您的眼?”
这回,就连那黑衣保镖都听出了异样,三爷明显是为了少年之前的话生气,他再这么说,不等于火上浇油,好好活着不好吗,找死也不带这样的吧?
果然,男人俊美的面容又难看了几分,忽的抬脚,照着少年小腹踹去。
安逸不闪不避,生生受了这一下,脸色“刷”的惨白,身体不稳,腹部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甚至有一种五脏移位的错觉。
个人体质的原因,他是很怕疼的,或者说,从前的他很怕,后来也就渐渐麻木了!
冷笑,沈家人就是一群神经病!
安逸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沈北寻是如何拉着自己和他包养的小明星一起伺候他的,虽然最后他逃了,可那种刻入骨髓的耻辱感,他死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