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沉默注视着窗外漆黑的景色,车子停在这儿一个多小时,他几乎没有换过动作。
这片空间如此安静,任何一个正常人呆在这儿恐怕都得扛不住,偏偏安逸没什么感觉,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枯枝被踩动的声音响起,预示着有人靠近,懒散的歪在后座上,漫不经心抚过额边凌乱的发丝,偏头,紧接着眉心便狐疑的皱了起来。
王硕尴尬的搓了搓手,嘿嘿笑着打开车门,神色间颇有些怪异,动作僵硬地跨上驾驶座,完了还不忘回头讨好一笑。
“安少爷,三爷他还有点事要处理,吩咐我先将您送回去。”
安逸没有理他,不可置否的收回视线,跟个木头人似的。
王硕就当这是同意了,讲真,他挺稀奇的,你说三爷都把人带了过来,干嘛又要他给人家送回去,不闲的吗?
正应了那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三爷真是个禽兽,不仅搞未成年,还搞自家亲弟弟,这要让沈老爷子知道,不得气的从坟里蹦出来?
可怜这个小孩,花季少年,人心不古啊!
当然,就算再借王硕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的,除非是活得不耐烦。
“你跟着三哥多久了?”
正当空气陷入一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沉默时,少年却是主动开口询问,额头抵在车窗上,随着路途的颠簸一点一点,视线幽幽注视着远方,无甚情绪。
王硕稀奇的瞥一眼后视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好歹也跟少年相处了两年,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那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除了在三爷面前,他还没见对方跟谁和颜悦色过,更别提主动开口了。
一起间竟有些受宠若惊,磕巴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可有些时间,算算,十多年了吧!”
他说着,自己都有些感慨起来,当初年轻啊,天不怕地不怕的,抄着把菜刀就敢学电视里演的那样***,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后来跟了三爷,现在坟头草都有丈把高了。
安逸就像只随便问一句,紧接着就没下文了,这让满腔感慨与长篇大论的王硕憋的不轻。
时隔几个月,大汉终于又做回他的兼职司机,毕恭毕敬将人给送了回去,那模样狗腿的不行,生怕哪里没伺候周到委屈了这小祖宗。
安逸很安静,对于男人的决定不置一词,他怎么说,自己怎么照做就是了,听话的回了沈宅。
这时候已经很晚,大部分人都睡下了,庄园比起白天时更加死气沉沉,每个路过的人都会下意识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谁似的。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大门前,车灯刺目,晃得人眼晕。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几乎与周围夜色融为一体,皮鞋落上地面,刀削斧凿般的俊美容颜上被沉稳冷肃包裹。
目光第一时间被站在大门口的修长身影望去,眉头转瞬皱成一道深深的沟壑,思绪莫名。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长相,可他却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
“老三!”
低沉的嗓音响起,随着夜风悠悠飘向远方。
沈北寻刚赶回来,这个时间段他也不觉得冷,穿着简洁的衬衫,衣袖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听到有人叫自己,身体不免顿了一瞬,下意识回头。
“怎么弄成这样?”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一般人恐怕很难察觉,可很明显,男人不在此范围内。
“没事,刚处理完几个垃圾。”
嘴贱可不得收拾嘛!
毫不在意一挥手,嫌恶的蹭掉皮鞋上的血迹,语气倒还算平和,当然,忽略掉满身鲜红的话。
这世界上能治住沈北寻的不多,毫无疑问,沈夜楼是一个,可以说,在安逸之前,他是唯一一个。
“我有事问你,跟我上来。”
一如以往般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北寻总感觉自家大哥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可又不好说,这种改变很微小,只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耸肩,弄不明白也不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少年眼尾微微泛红,一滴晶莹的液体浸出,染湿了睫毛,为那张稚嫩的小脸平添几分勾魂夺魄。
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下意识便要回头,只是还不待他动作,一双有力的大手便按了上来,半是强硬的将他搂进怀中。
湿热的吻落上脖颈,他无心抵抗,干脆靠了过去,仰起头,双眸微眯,细碎的申吟自喉间溢出,期期艾艾的,可怜极了。
“嗯…别在这里………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少年口中的“他”是谁不言而喻,男人似乎没有要坚持下去的意思,知道他不愿意,也是贴心的松开手,还不忘替他将衣领整理好。
醇厚的古龙水香味萦绕鼻端,安逸晕乎乎的往他怀里一缩,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抿唇,微微挪动一下身体,立马感觉到紧贴着大腿的某样雄伟,以及男人越发粗重的喘息。
“怎么没和老三一起回来?”
挑眉,身体和行动似乎被划分开来,言谈间进退有度、温润无害,整个一世家贵公子的端庄姿态,至于行为上么,那就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他自己有些事处理。”
撇嘴,也不细说,不高兴的推了男人一把,他那力气明明可以忽略不计,沈绍泽却还是给面子的又往后挪开了些。
而此时,与这处相隔不远的另一边,沈夜楼一动不动坐在办公椅上,这样的沉默已经持续了十几分钟。
沈北寻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主,尤其想到还在屋里等自己的宝贝儿,他就更加坐立难安,也就是他大哥,要换了别人,他早踹开椅子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