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这个季节本就流感四溢,大概是因为最近行程密集抵抗力减弱,姜稚礼回国没两天就中招了流感,同时还倒霉地患上支原体感染,反反复复地发烧,咳嗽不止,嗓子痛到吞咽都困难,浑身上下就没有哪处不痛。
可惜这阵子几乎都是无法推脱的工作,姜稚礼每天就是现场医院来回跑,只是空闲时间几乎都用来挂水了,病情还是不见任何好转。
要说不担心绝对是假的,她的跨年舞台是零点前最后一个,可谓是重量级,她为此准备了两个无缝衔接的唱跳舞台,共八分钟的节目。
原本轻松无压力,可现在被这副病体拖着,能够维持节目完整性已经是万幸了,演出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
这还是她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不走运的遇上这种事。
她一直都是完美的代名词,完全无法接受自己产出任何一个有失水准的舞台,这两天甚至一度因为唱歌气息不稳气到崩溃哭了好几次。
但哪怕再崩溃,她也只能努力调整好心态,好好治疗,好好休息,期待着在录制当天病情能减轻,至少让她能无虞地撑过这八分钟。
她自认为心理素质强大,但这几天也隐隐有种身心俱疲的倾向,可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三十号了,一想到明天下了舞台就能见到萧砚南,姜稚礼就会觉得还是很有支撑下去的动力。
近来这些天,他们彼此都繁忙,时差也经常对不上,生病的事姜稚礼也就并没告诉他,是怕他分心,但恐怕明天见面后,他还得陪自己来医院挂水就是了。
其实他们的感情进展到如今,继续下去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可她一向对约定很当真。
明晚的零点一过,才是真正属于他们新的开始,新的开始,是需要仪式感的。
她将真正跟过去的一切杂念告别,从今以后,都会认真喜欢他一个人。
“生病了就要更加注意休息,少上网多睡觉,也不要想东想西,”应桐月听她的咳嗽声终于平息,才接着开口,“岑家和温家原本就是世交,温宁会出现在岑家的晚宴上再正常不过,你别听那些说他们要联姻的传言,完全不可信。”
姜稚礼因为连续不断的高烧而头脑昏沉,听她说了这么一通,一时间尚没能反应的过来。
“什么…联姻?”
“你还不知道啊。”应桐月怔了下,随即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嘴,原本还想开解开解她,结果现在自己反倒成了那个给她打结的恶人。
“没有的事,我就是让你不要相信网上的流言,你也知道,那些人最爱编排揣测这些了,”应桐月宽慰,“萧砚南又不是沈铭肖那种没本事到要利用联姻稳固地位的男人,你尽管放心好了,如果真有什么事,他也会主动和你说的不是吗。”
没错,姜稚礼想。
挂了电话,她用没被针头固定的那只手拿起手机,翻了翻消息,没有萧砚南发来的。
她这边晨光熹微,而他那边大概已经入夜,晚宴早该结束了。
姜稚礼指尖停顿了下,还是没忍住点开微博。
以温宁在内娱的热度,不用特意点开ig也能看到有关她的消息。
那上面写她淡圈许久是回去继承家业,现如今,跟德盛太子爷的好事将近。
第60章 你对任何一个人有过真心吗
姜稚礼知道自己是应该相信萧砚南的, 而她也的确是发自内心的相信他。
可毕竟她早就知道他们两家的关系,也知道温宁和他曾经是真的差点有过婚约,即便萧砚南已经认真跟她解释过这件事, 但如今看到这样的消息, 她还是难免会慌乱。
沈铭肖的前车之鉴已经让她甚至对联姻两个字产生了应激反应, 虽然如今已经证实他并不是Xiao,但当时那些心痛委屈难过的感受却仍记忆犹新。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这种结果是她刚和萧砚南在一起时深切盼望过的, 可这几个月来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并不想和他分开。
因为太在意, 所以哪怕知道他不会这样做,但情绪还是会随之起伏, 全然无法做到置之度外。
姜稚礼点开和萧砚南的对话框,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 她发给他自己的彩排照,因为精神状态不好,不想让他看出,带着帽子只露了小半张脸。
他却从她原就消瘦的下巴轮廓看出她清减了,问她不过与他分开不到一周的时间,怎么会瘦的这样明显。
她打字说了些因为太忙, 顾不上吃饭之类的话, 加上两人之间相隔的七小时时差帮忙, 才勉强应付了过去。
随后姜稚礼自己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 也让小跃庄灵她们都跟自己对比过, 她原本就清瘦, 因此并没人看出跟她生病之前有很明显的变化。
连她身上这些细枝末节都能敏锐关注到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违背自己说过的话, 做出什么让她伤心的事的。
姜稚礼握着手机,半晌,还是决定打电话过去。
她本来就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性格,如果得到一个他的亲口解释能让她心安,那就没必要在这里内耗。
只是他那边现在已是凌晨,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到这通电话。
她这样想着,正准备按下通话键,而萧砚南的来电却先一步显示在她的屏幕上。
姜稚礼有些猝不及防,念及自己嗓音异样,赶忙喝了口水,艰难吞下后又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
“你还没睡?”
“你感冒了,”萧砚南顿了下,声音冷下来,“还骗我说没事,严重吗。”
姜稚礼闭了闭眼,就知道通电话会露馅。
她本应该保持不让他分心的初衷,继续狡辩说自己只是小感冒不严重,让他不必担心,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鼻尖就莫名开始发酸,这几天隐忍下来的委屈都瞬间涌上,再顾不上什么虚无的伪装。
“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我肯定会说我好难受,吃饭喝水都要你喂我,可能还会在你面前哭,问你如果明晚的舞台我因为生病翻车了怎么办。”
她的鼻音更加浓重,清甜的嗓音蒙上一层砂质的颗粒感,只是听起来就让人心疼,更别提她原本就柔软委屈撒娇般的语气,无比惹人怜爱。
“可是你不在,跟你说这些除了让你担心之外,一点用也没有,”姜稚礼说着吸了吸鼻子,“我自己撑一撑,也是能过去的。”
“我知道,”萧砚南呼吸发沉,“我们礼礼最坚强勇敢,自己一个人也能把所有事都做的很好。”
“可我不如你。”
“如果发现你不需要我,我大概做不到像你这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