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人是有习惯性的。”白许拿开手，与邓小小十指交握。“很多人想要追求自由，好像那样就会变得幸福。但是等他们没了限制，却活的更糟糕，甚至于重复做之前他们不想做的事。我只是觉得，你不习惯我。”

“我怎么会习惯你？”邓小小皱眉看他。

“你会的。”白许说，“我只是需要你适应一个新身份的我。然后你会明白，就算让你和宋思远接触，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

车上安静下来，窗外飞驰过去的景色没有人在意。两个人心里怀了不同的心事，甚至是不应该他们这个年纪会拥有的痛苦。起码对于邓小小是这样。

即使是现在这个情况，邓小小还是悲哀的想到，她始终不能狠下心对白许，因为她总是舍不得这个她算得上喜欢的曾经喜欢的青梅竹马。

即使是现在。

背叛大过于伤心，白许前几年用心良苦的示好不是没有用。他施加的伤害，和他给予过的幸福一样多。

她更多的是逃避，是想把头埋进沙土，这样就能不去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可白许却还要把她的头扯出来，告诉她伤的多深，痛不痛。

她痛。

白许是精神病，可她不是。

报警无效，她没有勇气去面对视频暴露后父母和别人的目光。她如此平凡又无力，但是白许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她还能怎么做？

混乱思索许久，竟找不到答案。

发烧和旁边青梅竹马的惊吓，两者相加，脑袋疼得仿佛爆炸，邓小小就这么靠着车座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手上已经扎了针输液。看了几眼，邓小小认出这是他们楼下的社区医院。

“醒了？好些了吗？”白许坐在旁边不知守了多久，看了看邓小小的脸色，又望了眼输液袋里剩余的液体。

那输液袋里黄色的药剂顺着塑料管流入她的血液，输液器下面的管被白许握在手心。

看到邓小小看来的视线，白许指了指她手臂边上的瓶子，“这一袋有500毫升，我怕太凉了你难受，装了点热水给你温一下。阿姨中午请假过来，估计马上就到了。”

完全是一个好人样子，要不是见过他的本性，邓小小都恍惚间以为自己之前只是做梦。

白许见邓小小懵懵的，好笑的摸着她的额头，贴过来亲了她脸一下。

白许眼中的温柔，是共同相伴九年过来的真诚。

邓小小闭上眼睛，然后又张开眼。

“我答应你。”邓小小说，“不管是继续和宋思远交往，还是……和你当遵守秘密的共犯。”

如果白许能明白邓小小眼里的清明，他或许会放弃掉自己的自大与笃定。后来他们几乎关系陷入冰点的时候，他悲哀的发现，他对于邓小小做的最残忍的事，竟成了他们唯一的联系。

0007 7【病入膏肓】

得知邓小小有了男朋友，白许立马哄骗邓小小说他买了猫。下午请假去购入猫和相关用品，随后在晚上回家前买安全套。白许在进入她的一瞬间，本来狂躁的心，确实归于了本位。他以为这样邓小小就变成了他的，所以拍下视频对于他而言只是个调情的小道具，他与邓小小的关系应当回归了他预想的方向。

白许摸了一下口袋里邓小小刺向他的美工刀。

邓小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甚至比他想象中的更要来的坚强。总是遇到苦难就放弃和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怎么还会想着反抗自己？

相伴九年，这漫长的时光里，白许用一种近乎病态的溺爱陪邓小小成长。他以未来的男友的身份自居，在见不得人的黑暗里，做过很多不正常的事。他藏过邓小小的上衣用来手冲，刻意会在邓小小家中留宿。白许最恨自己没有做的一点，就是没能监控邓小小的手机他知道这不难。

可就因为这一点疏忽，邓小小第一个男友，却成了其他人。

眼睛眯起，白许从医院的椅子站起来。

他不是能接受邓小小和其他男生在一起，让邓小小和宋思远继续交往就是因为他意识到邓小小没那么懦弱。

邓小小必须心里也爱上自己。

她会爱上自己。

邓小小的母亲看到白许回来，满是感激又歉疚的。“诶呀，总是麻烦你。她一点也不让我省心，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白许把外卖放在桌子上，温和的笑：“阿姨太客气了，照顾小小也是我应该做的。你着急赶来肯定没吃饭，咱们一起将就吃一点。”

这样的戏码在白许和邓小小的父母之间已经数不清上演过多少次。

白许拿了勺子，望见邓小小输液的手，便扶她起来给她背后垫了靠枕。白许举着饭盒拿勺子喂邓小小，就像做一件十分顺其自然的事情，邓小小愣了愣，随即就张口把食物咽进去。

邓小小的母亲在一旁不好意思的忙说，“诶哟，白许你也没吃饭吧，你先吃，我来喂她。”

“没事，阿姨你也是请假出来的，时间紧。”

白许乖巧又懂事稳重的模样从来都是讨得长辈欢心，邓小小的母亲便笑着在一旁吃起饭来，打开饭盒的时候还要埋怨自己姑娘两句。“你要多谢谢白许知道没，和人家好好学。”

要是邓小小的妈妈知道她为什么会发烧，估计死也说不出这样的话。邓小小听这种言论已经习以为常，反而点了点头，认真吃起饭来。

邓小小的母亲想把医药费给白许，也被白许拒绝了。看到邓小小无异样，便也放心的嘱咐完输完液回家后便匆匆回了公司上班。

她一离开，剩下的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默的看着点滴输完，中途瓶子里的水凉了，白许就再接了新的温水回来。切换成平日样子的白许，多的是让女孩子心动又暖心的时候。

“我送你回家。”

输完液白许拿着药，还有邓小小的衣物。想要扶邓小小，被她躲开了。

白许整个人也没动，就这么保持刚才的姿势站着。呆了一会，邓小小伸手捏住了他的衣袖。这时白许才象是终于满意，伸手挽住了她。

来过邓小小的家里太多次，白许熟门熟路放置好东西，还给邓小小熬了汤。

因为白许父母经常不在家，白许倒是学会了做饭，有了一身好手艺。平时去白许家玩，还能吃到白许烤的蛋挞和蛋糕。现如今想来，也正是因为这些优秀，才扯着白许看起来没那么腐烂。光芒越大，影子也越深。

“想喝汤吗？”白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