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1 / 1)

唐僧闻言便连忙应下,朝着山顶再拜,又与猎户告别,方才与孙悟空一同上路。第133章 无夷担忧……

无夷担忧姻缘司有不服青岳之人,这几日便都在水德星君府坐镇,见他游刃有余便辞别青岳,与敖丙一同回到人间。取经人以及沿途安置的妖怪都是不可控因素,无夷不敢疏忽大意。

两人乘祥云而归,半路上远远就见有一神仙飞身往向东而去,敖丙不由按住云头垂首去看。

“这不是孙悟空?他不是拜取经人为师,要护持师父去西天取经,怎么在这里出现?”

他有些惊讶,见孙悟空前去的方向似是东海,略一思忖便道:“坏了,这猴子桀骜得很,五百年也未曾磨灭他的心气。定是与取经人生出嫌隙,便自顾自回来了。”

无夷闻言道:“这是半路师徒,尚有得磨合。我看似是去东海,难不成是去找你父王叙旧?”

这取经人前世再厉害,今生也只是个凡人,孙悟空一度大闹天宫,看不上这个师父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让刚凑到一起的师徒俩分道扬镳。

敖丙笑道:“东海与他也有些旧情,应当是了。取经人肉体凡胎,取经一事一旦开始便耽误不得,我这就叮嘱父王。”

敖丙自是高兴,孙悟空欲要半路出逃却被父王劝回,亦是有功在身。虽不起眼,但积少成多之下,天道念在龙族尊奉天命也会照顾龙族一二。

他将此事说与龙王,龙王随即便笑道:“这倒不难。我库中正有一幅凡人供奉的画,名为圯桥进履。我稍后略施手段,引他发问便是了。”

刚说完,就听那边有虾兵通报,说孙大圣来了。龙王忙道:“我儿,此事为父定当办好,你放心便是。我且去迎孙大圣。”

龙王断了传讯去迎孙悟空,敖丙却有些迷茫道:“圯桥进履是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典故?”

为什么父王说孙大圣问了此画,他就能把孙大圣劝回去?

无夷笑道:“你闭关许是不知,我们库中也有此画。这讲的是贤者坐在圯桥上,故意将履鞋扔到桥下,让张良为他取履。如此三次,张良皆跪献于前,得了贤者的信重。张良得以师从贤者,最终悟道成仙。”

敖丙闻言面颊带着些许红润,说道:“我们一同闭关,一同出关,不知你何时抽出时间去学的,连这样偏门的事都晓得。不过以此劝解孙悟空,也当有奇效。”

父王和无夷都知晓,凡人还特意把这样的画供奉给神仙,可见传播极广。他心道自己许是懈怠了,自成就大罗金仙之后便不怎么关注人间,连这样的典故都不知晓。

无夷心下暗道不该提起此事,搂住敖丙的腰肢笑道:“何必如此说,你正是全力修行之时,这些人间故事你也未必要全都知道。便是我,也只能说出几个罢了。不过人族的故事颇为有趣,来日你我也可共往人族求学。”

见敖丙似是心情好转,无夷便转移话题道:“如今只剩唐僧一人,我们不妨前去问候问候,看究竟是何事引得他们生出嫌隙。”

敖丙道:“我看唐僧是个温吞性子,猴子却风风火火,估摸着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若根结不解,即便大圣现在回去,也少不了再离开。”

二人拿定主意,便携手去寻唐僧的踪迹。料定他们一行不会走远,便只在陵山之后的一座山上找寻,果然见唐僧正盘膝坐在地上收拾行礼。

二人下了祥云,远远走过去。敖丙看唐僧包袱中有一顶嵌金花帽,心中并不惊讶。这唐僧好歹是金蝉子转世,又受命取经,有菩萨给他送来佛宝并不意外。

只是心道日后孙大圣若再这般桀骜,怕是要受委屈了。

他们行至唐僧不远处,唐僧才发现他们。见他们一个清雅俊朗、一个风流韵致,且发色与凡人有别,料定是神仙中人,连忙起身行了佛礼。

“不知两位神仙驾到,未曾远迎,望乞恕罪。”

无夷和敖丙对视一眼,方道:“圣僧不必多礼。先时我曾见过你们师徒二人,只是方才我与道侣路过此地,却见圣僧独自上路,特来相问。”

唐僧闻言叹道:“贫僧确实收得一个徒弟,只是他性泼凶顽,贫僧不过说他几句,他不受教诲不说,反而自去了。幸得菩萨相助,赐贫僧佛宝,又帮我去寻徒儿,贫僧在此暂候罢了。”

先前他确实见过这两位仙人,只是当时悟空未曾细说,他也分辨不清。他这一路总有神仙襄助,因而也不觉他们是妖怪,只当也是来帮忙的。

无夷便问道:“孙大圣虽说性情桀骜,却并非不讲道理,不知你们是因何事争执?”

唐僧便道:“先时遇上六个拦路强徒,悟空便捉了他们去见官。只是因路途遥远,他便独自带着强徒离开,让贫僧在原地稍候。只是他回来后,言说那官府与强徒是一伙儿的,便径自杀了强徒,又把官府打砸一通。他惹出这般祸事,贫僧自是不容。”

敖丙闻言看向无夷,见他似是并不介意此事,便知无夷一早便已料到。他冷笑道:“长老为何如此说,官府与贼人同流合污,不正该严惩以正风气?要我说,长老不仅不该怪罪,还应修书一封直达天听,请皇帝发落这等贪官污吏才是。”

唐僧蹙眉道:“贫僧是出家人,常言道‘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说得正是出家人当慈悲为怀。何况县官不管,便该到州府去,哪里容得下他自作主张。”

“佛有慈悲,亦有怒目金刚之时。那劫匪在此作恶,尚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你弟子斩奸除恶,你应当为其高兴才是。此后行人来往,再也无需为此劫匪费心。”

唐僧梗着脖子道:“无论如何,出家人宁死不敢行凶。即便我死,也只是一条性命,他却害了六条性命。”

无夷闻言有些惊诧,问道:“你立志要去西天取经,你死在此处要何人去取经?你的命不重要,那其他往来的行人的命也不重要不成?”

他素来不许人神插手人间俗务不假,一则是因为神仙插手对其他人族不公,二则是因为人神要管的地方太多,很难将人们之间的恩怨了解清楚。贸贸然插手人间是非,管对了还好,若管错了只会给人神带来灭顶之祸。

但似这等杀人掠货的土匪,即便料理了也无可非议。却不想这唐僧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这般认死理。

敖丙见唐僧执拗,便也不纠缠是否该杀生,只道:“你弟子不愿听你教诲,径自离开,是他的不是。但他若肯回来,也是惦记你这个师父,该细细教导。”

敖丙心中暗道,若他知道准提圣人是什么货色,想必也不会有这般虔诚的向佛之心。别说什么不杀生,准提圣人杀熟的手段也是人尽皆知,对他有恩的红云不也被他坑死了。

唐僧不理会无夷的斥责,暗道即便是死了也无妨,来世再皈依我佛借着取经便是。只要他有一颗向佛之心,佛祖自会庇护。因而无夷发问,他只一味不语。只听敖丙说得话还在理,他才颔首答应下来。

敖丙有些头疼,心知这和尚太过迂腐。只希望他的慈悲软弱也能用在孙悟空身上,不然此番取经孙悟空受罪不小。表弟虽性子老实,恐怕也会烦他。

话不投机半句多,无夷和敖丙对视一眼,敖丙便道:“既如此,我与道侣还有要务在身,就此告辞了。”

说完,二人便化为一道流光飞身离开。正巧前方不远便是鹰愁涧,两人便前去探望在此修行的敖烈。

敖烈数百年前便寻了借口下凡,在鹰愁涧受命等候取经人。数百年间无需行云布雨不说,连日常打杂的活儿也无需去做,每日只清闲修行亦或玩乐,别提有多快活。

只是前些日子观音菩萨一来,他也知自己逍遥的日子怕是没剩多少,近日颇有些郁郁寡欢。

这日,他正在泉中戏水,忽然察觉到无夷和敖丙的气息,便连忙浮出水面去看。见果然是他们远远过来,连忙化为人形迎上去。

“星君,表哥。”

敖丙瞧着他似是开朗许多,不由笑道:“表弟,许久未见,看来你这些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敖烈叹道:“先时无事一身轻,自是舒心。只是前些日子菩萨过来,说要我化作白马,给取经人做个脚力供他使唤。也不知取经人是个什么性子,又得供他驱使多久。”

这些敖烈早就知晓,但也免不了心里郁闷。何况堂堂龙族要化作白马,他也觉有失威严。

敖丙笑着安慰道:“表弟,快别愁了。我和无夷刚从唐僧那边过来,好执拗的人!你化作白马口不能言,正好不必理会他的唠叨。左右不过二十年,一眨眼便过去了,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