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川见顾衍对谢敏态度温和,便道,“你们聊聊,我先出去。”与谢敏擦身而过的时候,给谢敏使了个色。
谢敏心知这哪里是聊,这分明就是赶鸭子上架要她给顾衍做心理辅导嘛,她虽然攻读了心理学,但受聘于陆家的职位却是营养师,待会一定要找陆行川要两份工钱,谢敏心中不爽的暗想。
“我还以为人人都想嫁给陆行川呢,”谢敏边说边给顾衍在后背垫了两个靠枕,又在顾衍左腕下垫了一个,然后用被子盖住左腕保温,整理妥当了才坐在床边笑道,“你是我的偶像。”
“那你呢?”
“我什么?哦……嫁给陆行川吗?”谢敏撇嘴,耸了耸肩道,“情窦初开的时候不懂事,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得脚趾扣地。”
“想当年,老娘为了他拒绝了多少追求者啊,不说组个足球队,一个篮球队倒还是绰绰有余的,”谢敏一脸的悔不当初,“哎,少不更事,一整个中学,居然一场恋爱都没谈过,不过也不止我一人被他耽误,只能说遇到他,是我们那届女生的劫数,哈哈哈。”
顾衍被谢敏夸张的表情弄得啼笑皆非。
“也不知是不是我们竞争太厉害了,谁想伸手够一下就有千百只手把她脱下来,陆行川也就一直单身,我没得的,别人也没得到,这样想想,也算欣慰。”谢敏哈哈笑道。
“那后来怎么放下了?”
“后来上了大学,见到的优秀的人多了自然就转移注意力了,人嘛,不是什么长情的生物。”谢敏捋了捋耳边的长发。
“这话你该对陆行川说说。”顾衍不会天真的以为谢敏只是为了给他散心聊天才留下的,要知道此刻已是凌晨,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是被陆行川临时从床上逮过来的。
“这话跟陆行川说没用,他和我不一样。”谢敏摇头,“我和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其实我们一批年纪相当的,基本都是一起玩着长大的,陆行川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没有之一,大家都服他,崇拜他,愿意跟他。”
“不是因为家世?”
“陆家虽然是家世显赫,但不遑多让的也有,而且大家都是小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养着,哪能区别什么家世身份,能服人得靠真本事才行。”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次我们去参加冬令营,是那种各个学校联合举办的,去的都是各省会最好学校的学生,当时有个港岛来的小子,老是被人欺负,欺负他的也不是别人,就是他本家的兄弟,你知道,港岛那边血脉直系关系等级深严,封建时期留下的恶习,虽然大家都看不惯,但也都不愿多管。”
“但有一次被陆行川撞见了,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看不惯故意撞上去的,他那人其实还挺有正义感的,”谢敏笑了笑,道,“他问对方怎样才能住手?对方说如果陆行川愿意在河里游个来回就行,大冬天的,谁会想不开去冬泳啊,对方想故意作弄他,让他知难而退,但陆行川二话没说,就去游了一圈,没想没过几日,那小子又被欺负了,这下陆行川不干了,直接去把霸凌的人狠揍了一顿,对方没参加完后面的冬令营就回港岛了。”
“后来我们问他,早晚都要揍人的,干嘛不一开始就用拳头说话,他说去河里游个来回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有什么不好,至于对方是否是在故意作弄他,他无所谓,这些人在他眼里也许就和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
“至于后来揍人,那就是没办法了,先礼后兵嘛。”
“然后我们又问他,干嘛要救那个懦弱的小子,他就简单的说了三个字,看不惯,其实大家都看不惯,但却只有他出手了,后来我回家给爷爷说了,爷爷说这是‘已识干坤大,犹怜草木青’,要我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我觉得其他家族的家长应该也是这样教育他们的孩子的。”
“后来大家长大了,渐渐地就各奔东西了,但如果有人想找陆行川帮个忙什么的,只要不是法条上写明的,他一般都不会拒绝的,我说人不是什么长情的生物,可是陆行川是长情的,他一个书包,我见他中学用了六年,当然,也有可能是懒得换,哈哈哈……”
顾衍想起曾在书房见到过一个书包,边角都磨破了,叹了口气。
“我放弃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喜欢我,所以不得不放手,他单身,是因为见多了好的,优秀的,一颗心就练得越发硬如磐石了。”谢敏叹息道,“这样一个人,也有磐石开花的一天,生命真是奇妙。”
“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就是想让你们和好,或者你就必须爱上他什么的,只是我的一点私心罢了,不想让我曾经喜欢的人在别人眼里那么不堪,这岂不是显得老娘当年很没眼光。”谢敏呵呵笑道。
第20章二十章出鞘
上次谢敏的劝说还是有用的,顾衍对陆行川虽然依旧不假辞色,但也没做什么过激的举动了,陆行川为此心甘情愿地被谢敏狠敲了一个近七位数的包,让陆行川先行缓兵之计,细水长流行事。
所以顾衍拿到通知书的同时,确认怀孕了。
陆行川不想也不愿意失去这个孩子,他是故意在通知书出来的时候一起把受孕诊断拿给顾衍的,顾衍总不能一怒之下把两个文件都撕了吧。
“我和京大招生办那边确认过了,八月中旬开始军训,为期一个月,你怀了孕,可以九月军训完了再去上课。”陆行川坐在顾衍对面,一边观察顾衍的脸色,一边低声道,“你要是想休学也可以。”
顾衍坐在花园的摇椅上,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望着手里的两页纸张,这两张薄如发丝的纸张就是大多数人一生可以经历的有数的大事件了。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人生,拿到其中任何一张,都足以让顾衍惊喜不已了,可是此刻的顾衍却只是心止如水。
“陆曦呢?”顾衍淡淡问道。
“问他做什么?”
顾衍看了陆行川一眼,发出一声轻笑,别眼看向了花园。
花园里莺飞蝶舞,花团锦簇,叶茂葳蕤,原本还有园艺师专门打造的流水石汀,但被陆行川平了,尽管如此,绿植荫荫,草色青青,焱焱夏日依然让人觉得清凉宜人,但顾衍的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却让陆行川丝毫感受不到这爽爽凉意,只觉如坐针毡。
“小曦和你一个学校,”陆行川道,迟疑了片刻后又道,“过几天要给他办升学宴,你要不要也去?”
“我去干嘛,和他两看生厌吗。”顾衍冷声道,随即又似笑非笑道,“你要我去也可以啊,正好给他添堵。”
自从顾衍怀孕后,别墅里就配了六名保镖,一楼四个名,另外两名顾衍走哪儿跟哪儿。
本来一开始没有这么麻烦,只是请了几个保镖二十四小时听命,怕的是有什么意外状况,怀孕初期三个月万事都得小心,真出了什么事也可以及时送医。
但在一次顾衍不小心脚滑摔进了花园的水汀之后,陆行川就给顾衍配了两名贴身保镖,去个厕所超过五分钟都要敲门的那种,陆行川不在的时候,他们就紧步跟着。
而且房子里所有危险的用具都不见了,陆行川早上剃须都是自己到了办公室再干,搞得被齐涵撞见了几次,一度以为他是如今情场不利,就干脆变身工作狂魔,二十四小时待办公室了。
陆行川当然不肯承认,还死鸭子嘴硬的炫耀顾衍怀孕了。
但齐涵一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就把他又噎住了。
厨房也不能开火了,每日有人定时送餐送宵夜。
有一天顾衍在二楼的挑台上多站了一会,都被保镖给陆行川打电话叫了回去。
顾衍向陆行川抗议,陆行川就淡淡道,“怕你再脚滑摔了。”
顾衍抓狂道,“我那是真的脚滑,要不你把那水汀平了吧。”
“已经安排了,正在选日子动工。”陆行川说完没两天,那流水石汀的景观果真被园艺师拿土壤平了,如今上面种满了芦苇。
那园艺师原本好不容易遇到个好主顾,既舍得出钱,又尊重他的设计理念,一个六百平的大花园,任他造作折腾不计成本,他也不负重托,从初期的培植到后期的维护,都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光是那水汀里面的鹅卵石都是他一颗一颗精挑细选的,色形状大小位置无一不是巧思秒想,如今却要被填了……
顾衍看见园艺师那仿佛割肉的表情,简直都要于心不忍了,给陆行川打电话,陆行川却是铁石心肠,“你要是喜欢,等孩子落地,再换回去就行了。”
顾衍说,“这不都有保镖贴身保护了吗?”